氣氛有些壓抑，包廂內的人渾身都不自在。
云知就直直地站在那里，沒有要動的意思。
“怎么？該怎么做云小姐還需要人來教嗎？”
清冷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云知抬頭，就撞進那雙充滿冰冷厭惡的黑眸里。
“不用。”艱難的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云知才邁著灌了鉛一樣笨重的腿緩緩走了過去。
這時有人開始活躍了氣氛。云志遠給幾人都倒了酒，朝謝衍笑道“謝總，您看碧水藍天那個項目……”
碧水藍天早在三年前就開始準備，但是這個項目太大，牽涉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整個商界都在虎視眈眈，要是他能分到一杯羹，絕對會抵得上云氏半年的收入。
“云氏確實不錯”謝衍抿了口酒，漫不經心地說道。
聽此，云志遠心里有了幾分底氣，倒是其他人有點酸。
而云知給人倒酒的動作一頓，她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怎么回事？”怒喝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對不起對不起”云知連忙道歉，邊道歉邊擦著溢出來的酒水。
云志遠臉色有些難看，不滿的呵斥聲立刻吐了出來“怎么做事的？連倒酒這種小事也做不好嗎？”
“對不起”云知的眼眶有些紅連擦著桌子的手都在顫抖“我立刻收拾，立刻收拾”
漆黑的眼底劃過一抹狠戾，謝衍吐了吐煙圈。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神色。
“笨手笨腳的”云志遠嫌棄地看了她一眼，轉而將視線移到謝衍身上“謝總，您看……”
“云氏集團確實不錯”就在云志遠以為志在必得的時候，男人勾了勾唇，將煙掐滅在煙灰缸里“但是謝氏并沒有合作意向”
云志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仿佛淋了一盆冷水，整顆心瞬間拔涼“謝……謝總……是……是有什么問……問題嗎？”
不說多的，這兩年他一直都在盯這個項目。
“沒有問題”謝衍淡淡的說，眉宇間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就是沒有意向”
“我還有事，各位盡興”
說完，也沒等人反應，直接拉起還在擦桌子的云知就往外走。
包廂里的人大眼瞪小眼，先是滿臉的不可思議，轉而又開始冷嘲熱諷。
“還以為云氏要撿了個大便宜，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看上眼兒”
“誰說不是呢，可能就是有個殺人犯做女兒吧”
“殺人犯啊！指不定哪里又得罪了謝總呢”
云志遠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猛地放下酒杯，抓起東西就往外走。
云知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她掙扎著“放開我！”
謝衍沒管她，仍舊拉著她往外走。
“謝總！您弄疼我了！”
聞言，謝衍笑了笑，這才放開她。
他冷笑著“怎么？就那么愿意在那里當著你爸的面伺候他的朋友？”
云知的心驟然一痛，然后她看著他，輕輕的笑了“不是謝總您讓我去伺候他們的嗎？”
空氣靜了好久。
謝衍死死攥著她的手腕“好！云知，你現在長本事了！”
丟下這句話，他一把甩開她的手，大步流星消失在走廊盡頭。
突然間得到了自由，云知并沒有那么輕松，謝衍臨走時的眼神，太過冰冷了，看她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樣冰冷。
她靠著墻壁慢慢滑了下去，一股無力感鋪面而來。
回到宿舍，房間有些陰暗，云知拉開抽屜，胡亂吃了幾粒藥就爬上了床。
在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中，淚在悄無聲息的流著。
沒有人生來就是低賤的奴隸，沒有人能忍受一生都活在別人的踐踏折辱中。
她亦如此。
再次見到謝衍，早已經是一個月后。
總經理辦公室。
男人深坐在沙發里，他逆著光而坐，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只是周身的氣息較之前更加涼薄。
云知忐忑不安地站在他面前，整顆心七上八下的。
“最近都干什么了？”男人擰著眉，看起來有些疲憊。
“啊？”云知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她才慢吞吞說“工作，賺錢”
沒有別的，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拼過了命的賺錢，短短一個月，她又賺了一百萬。
只是……
這段時間云志遠來找過她幾次，不為別的，目的就是要讓她滾出P市。
有幾次，竟然直接把她堵在了宿舍，見她不肯，直接把宿舍的東西砸了個稀碎。
可云志遠又哪里想得到，不是她不肯，而是不能。
回過神來，竟不知道謝衍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
男人勾著唇，對她的回答好像很滿意。
云知有些害怕，后退了兩步“謝總，請問您還有什么吩咐？”
對于她的抗拒，謝衍皺了皺眉，又重新坐了回去“倒茶。”
“是。”
不知道為什么，云知總覺得今天的謝衍有哪里是怪怪的。
不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要好好聽話，賺夠一千萬，就可以完全擺脫了。
空氣安靜了許久，云知被這無形的壓迫感壓得喘不過氣。
恰逢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扣響，云知才暗暗松了口氣。
謝一從外面走進來，神色有些凝重“Boss，老爺子帶人去了北川海岸”
一旁的云知還沒反應過來，等再看的時候，哪里還有謝衍的身影。
她扯了扯唇，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北川海岸。
剛一進去，海岸就來了很多黑衣保鏢。
謝衍的臉色逐漸陰沉。
“來了。”
老爺子轉過身，好像已經專門等著他似的。
“祖父。”
謝老爺子轉身，擺出當家人的姿態“阿衍，我聽說那個女人被放出來了，你還把她放在了帝城娛樂？”
“是。”
“阿衍，你糊涂啊！她可是殺死星意的兇手！你怎么能——”
謝老爺子杵著拐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
“祖父”謝衍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這事不勞您費心”
盯著他的眼，突然想到什么，謝老爺子直接下命令“阿衍，把那個女人交給我”
“不可能”謝衍冷聲“在她沒贖完罪之前，誰也別想把她拉出去”
謝老爺子怔了怔，觸及那雙冰冷的黑眸，他嘆了口氣“阿衍，你真的……”
“祖父”謝衍的黑眸染滿了狠戾“她害死了星意”
等謝老爺子走后，謝一才敢走進來，暗暗觀察謝衍的態度“謝……謝總……？”
“退下。”
淡漠的語氣令謝一活生生打了個寒顫，趁Boos沒發火前趕緊溜了。
接到謝衍的電話，賀琛火速往北川海岸飆車，一路上還差點闖了紅燈。
“什么？”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沙發上的男人“老爺子從美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