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天空與村莊。
男孩手持鐵劍,在怪物群體中游走。
專注,閃躲,斬殺。
女孩緊隨其后。
忽然,她像是發現了什么,驚叫一聲,將男孩推開。
箭染血入地。
……
手持長劍,他站在幽暗的走廊,眼前是一扇門。
他欲要推門而去,卻被一只手抓住了臂膀。
“別去。”
身后亦真亦幻的鬼影勸誡道。
“為什么?”他問。
“炎之騎士很厲害,他會殺了你。”鬼影搖搖頭。
“我正是去殺他的。”他回答道。
“我們也是去殺他的。”
不知從哪個角落傳出來的聲音,隨后越來越多的鬼影開始顯現,他們有人滿臉怨氣,有人精神飽滿,但沒有人表現出開心的表情。
“一個又一個人不聽勸告,一個又一個人前去挑戰,一個又一個人化作鬼魂,囚禁與此。”
有人唱起曲調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謠。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他苦笑了一下,“但是我有必須要拯救的人,為了她,我必須得這么做。”
“曾幾何時,我們也是如此......”
鬼魂們搖了搖頭,似在悲嘆過往,以及為眼前之人感到惋惜。
“你那劍...”有一只鬼魂注意到他手中淺藍手柄、劍身裹滿繃帶的長劍,“雖不見劍身,但那傲人的寒氣就已經令我打顫,是柄好劍。”
“別人贈與的。”他聳肩。
“去吧,去吧。”領頭的鬼魂突然抬起頭來,眼睛中閃著光芒,“意志堅定的你,想必比我們更勝一籌吧?”
“你擁有希望,陌生人。”
“遠方到來的劍客啊,祝你好運。”
鬼魂們的目光整齊地對上他。
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很快恢復過來,向著眼前的諸位點了點頭。
“謝謝。”他轉身,推開大門。
“只是希望你心里明白,自己為何而戰。”
身后只留下不冷不熱的一聲唏噓。
......
門在身后閉合,發出清脆的響聲。
零零散散的幾盞橙色火焰燈,掛在墻上燃燒著,將空無一物的房間照亮。
大,且單調,即是這個房間最合適的詮釋詞。
在淡藍色磚塊鋪成的地板上,房間的盡頭,立著一位身著銀色盔甲的人。
“歡迎。”他的聲音非常溫柔,完全沒有一副見到敵人的樣子。
握著長劍的手稍有發顫,因為他看見那銀色盔甲的人腳邊,也是一柄銀色長劍。
“來自深淵的惡魔,炎之騎士。”
那個雨夜,陌生男人托付他的任務目標之一。
妹妹死去的那一夜,他記憶猶新。他深知惡魔的丑惡,卻也清楚惡魔的強大。
眼前的敵人,絕不是那么好對付。
他握緊了劍,與惡魔對視。
“原來,你也是來挑戰我的嗎?”
炎之騎士用無奈的聲音說著,拾起了扔在地上的銀劍。
隔著盔甲,少年仿佛也能聽到頭盔之下的嘆息聲,那是一種歷經無數次失望才獨有的沉重的悲音。
也許是自己幻聽了罷。
他猛然一蹬,向騎士沖去。
鐵劍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對方的力道相當大,單單這一次碰撞就已經令他手臂發麻。
后撤,回轉,鐵劍再度迎戰。
他其實擁有不弱的戰斗能力,在過去還生活著的那村子里,他是年輕一輩之中數一數二級別的“劍圣”。
...但那也僅限于不大不小的村中。
而此時此刻,他的對手是經過專業戰斗訓練的炎之騎士。
對手的劍筆直地刺來,連帶著火星飄落,少年數步后撤,卻仍被一道氣浪掀翻。
他從地上起了半身,忽覺著臉上有了灼熱之感。
像在村子那時,與伙伴一同圍在篝火邊取暖。
他定睛一看,炎之騎士那劍的鋒芒之處,不知何時,點燃了星星般的火苗,看似脆弱,搖曳不斷,卻不見熄滅。
那惡魔昂首闊步地走來,火星隨后飄揚。
鐵劍斬出,有紅焰相伴起舞,單是那氣勢就令少年一時不敢接近,接連后退三分。
他記得這樣的火焰,來自深淵的火焰。
當時村莊遭遇侵襲之時,有一些惡魔,口吐烈焰焚燒一切,與這炎之騎士的烈焰是同樣的形態。
劍身映照出對手的身影,少年深吸一口空氣,他深知不能膽怯,也沒有時間和機會膽怯。
他想要救回他的妹妹,就必須跨過這關。
面對惡魔,這亦是生死戰。
他重振旗鼓,持劍在前,擺出欲戰之姿。
炎之騎士率先發起了攻擊,幾步前挪,橫斬一刀,灼熱的氣浪翻滾。
后撤,躲閃,少年在尋找機會。
炎之騎士將劍橫于腰旁,似在蓄力,突然爆發沖刺,如離弦之箭,軌跡筆直而箭頭鋒利。
那一刻,身影快到令人無法看清,少年反應過來時,惡魔之劍已是穿透了他的身體,鮮血如雨般揮灑。
他有那么一瞬不敢相信,已然發生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