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詢的這個問題，妙音不由得笑了，臉上滿是玩味的神色。

　　“詢先生的身后既然是鯨川市那位以狡詐著稱的[玄虛子]，在他身邊，想必應該也學到了幾分聰慧吧？這樣的話，為什么詢先生不自己先猜測一下呢？”她反問道，旋即露出了害羞的神色：“如果猜出來的話……嗯，奴家也不是不可以給你一些神秘的獎勵哦。”

　　獎勵？怕不是被榨成藥渣吧？

　　沈詢雖然在心中暗自腹誹不已，但在表面上仍然是在維持著那副完美的營業(yè)用笑容，以恰到好處的疏離語氣配合無奈的神色回答：“我現(xiàn)在都快要自身難保了，妙音小姐你還是先饒了我吧。”

　　那[玄虛子]就是他的馬甲之一，他自己哪能不知道自己的水平？

　　——要是我知道的話，何必直接問你啊？

　　就在沈詢想著怎么合理的轉移話題的時候，這時，他的手機再一次響起了，傳出了蒼老而正義凜然的聲音：“不要相信這個女人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弘法背后的這個[上師]……該不會是一個復讀機成精吧？

　　——怎么翻來覆去的還是這一句的？

　　還以外二人即將相辯，正開啟了錄音功能準備全程記錄的沈詢頓時失望了，有些懷疑是不是這個家伙的腦子出了問題。

　　然而，他重新抬起眸子，卻發(fā)現(xiàn)在這位[上師]的一句之下，面前妙音臉上的神色卻是突然間開始變化，似是通過網(wǎng)絡而感應到了什么。不知為何，竟是還被他看出了幾分歡欣愉悅的感覺。

　　——天知道沈詢是怎么從一個調整人臉上看出情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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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音撿起地上的電話，聲音溫柔：“奴家的極樂天成就在即，少了這一個沈詢的命格也不會怎樣。呵呵呵，大勢既然如此，為何大師您還要做無謂的頑抗呢？”

　　“極樂天曼荼羅的缺點太過明顯。大勢？你也配？真當我不能奈何你了不成？”[上師]那一邊終于不再繼續(xù)復讀了，語氣反而比妙音更不快，但又給人那么一種莫名其妙的正義凜然感。

　　“一個劇情人物而已，嘿，既然你說得這么輕巧，怎么不放手直接走人啊，還剛好可以賣一個人情，豈不美哉？”

　　妙音不以為然，笑吟吟的模樣：“奴家只取命格，又不害人性命，啊呀，還能礙著你們的事情了不成？從他剛才透露出來的信息來看，你們不是都已經(jīng)把呼吸法傳了，斷了他走上那條路的可能了嗎？反正在你們漢傳佛系手中也是浪費，為何不交由我來利用？”

　　她捏了一個智拳印，輕聲頌道：“[無邊眾生誓愿度，草木國土悉皆成佛]，凡為吾所見者，吾皆愿救之。”

　　“呵，把人殺了就是你所說的拯救嗎？”[上師]毫不給面子的諷刺道。

　　“對，這就是我的拯救之法。”妙音的笑容不為所動，有著一種妖異而危險的魅力：“世間若為苦海火宅，則我身當作佛國凈土，既然在劇情節(jié)點-星君降世面前，凡人毫無抵抗之能，那么還不如將性命交于我的極樂天，然后由我來替他們面對風險。”

　　“不管密宗和漢傳佛之間的理念差異，就論慈心，大師你同樣也是修習大乘法門，為什么就不能試著理解奴家一次呢？”她的語氣突然軟化了下來。

　　“在要我賣你一個面子之前，我覺得你需要首先照一照鏡子？密宗的附佛外道，也配？”[上師]畢竟是[上師]，是佛門制造的高僧，雖然口吐惡言，但語氣卻還是那么正義凜然，假如忽略掉內容的話，無疑是會讓人本能的心生信服。

　　“劇情節(jié)點在即，翻臉對任何人來講都沒用好處。更何況……”妙音停頓了一下，指了指一旁的沈詢。

　　“更何況……這個世界的背景中還有著[必然律]影響的痕跡，這位詢先生既然在未來的劇情里化身竄變天魔，那么便極有可能為氣運所鐘愛，要是關鍵時刻給來了一個驚喜的話，誒，奴家也不知道會造成什么后果呢~”

　　她頓下的地方恰到好處，給人留下了充分的想象余地，考慮到[必然律]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上師]還真不好放任這個危險因素而不管。

　　“……你想要怎么個深度合作法？”

　　“在真武制藥被引來和進行密宗交戰(zhàn)的時候，我要在其中分一杯羹。”妙音毫不猶豫的說道，笑吟吟的模樣，像是說的這個密宗根本不是她這個身份的師門一樣。

　　——嗯，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確實不是。

　　聽到妙音的這個要求，手機另一側的[上師]陷入了沉默，許久后才出聲回復：“只是解決[竄變天魔]和提供情報作內應的話……還不夠。”

　　“那就再加上[魔種]！”妙音只是遲疑了一瞬，便作出了決定。

　　“有這位詢先生的命格作為引子，完成了晉升之后，奴家就有把握借助極樂天的力量制造出即使在網(wǎng)絡上大規(guī)模散布也不會降低效力的[魔種程序]，大師你同樣也是佛門出身，肯定能明白這些小東西的妙用，只要沒有及時阻止這些程序的散播，呈指數(shù)級增長的情況下，魔染一座城市也不是不可能。”

　　“竄變天、極樂天、魔種程序……只要完成了這個儀式，[極樂天]便將一步躍升至完成形態(tài)，能夠將整座鯨川市數(shù)百萬人意識收納其中！”妙音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讓[上師]頓時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她如此執(zhí)著于沈詢的原因。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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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話還在繼續(xù)，但接下來的內容卻已經(jīng)與他基本上無關了。

　　作為二人先前一番“密謀”的主角，沈詢此時的心情非常古怪，就像有一口噴嚏卡在喉嚨中死活打不出去一樣，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這該叫什么？

　　當面明謀嗎？

　　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超游屏蔽機制，在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妙音和[上師]并沒有避開就在一旁的沈詢，在他的視角中，便是完全對不上的話語和嘴型。

　　想到先前才懷疑過這個世界背景是不是什么有著靈氣衰退背景的仙俠世界的事情，沈詢不由得再次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的荒謬感。

　　——這就變成輪回空間入侵的背景了？

　　從二人的明謀對話中，沈詢至少可以分析出三點。

　　首先，自己在這個世界未來的劇情中，會化身為一種名為[竄變天魔]的怪物，根據(jù)他們的態(tài)度，自己化身的這個[竄變天魔]更極有可能會是某個在劇情中占據(jù)一定篇幅的、不知名主角的敵人。

　　其次，妙音與弘法背后的[上師]分別從屬于兩方，很可能曾經(jīng)有過矛盾，前者圖謀[竄變天魔]的命格，以完成[極樂天]的晉升，后者則是試圖用那個[華山鋼鎧呼吸法]斷掉自己走上[竄變天魔]之路的可能，并且想要自己的身份為引，引發(fā)真武重工和密宗的交戰(zhàn)。

　　最后，這個世界的背景中有著某種名為[必然律]很可能類似[命運]一樣的無形實體存在，影響著劇情的發(fā)展，既令很多事物都受到了影響，也讓這些暫時代稱為[攻略者]的家伙心懷忌憚。

　　目前看來暫時無用第一點和第三點可以放在一邊不提，想要破局，最關鍵的便是第二點所指出的“雙方的矛盾”和“各自的訴求”，需要極度重視。

　　——我只是想過著如植物一般平靜的生活而已……

　　——有這么難嗎？

　　沈詢在心中嘆息，眼中一抹難以察覺的陰郁一閃而過，旋即又恢復成了那幾乎不變的陽光笑容，讓人沒辦法看清楚他內心真實的情緒。

　　“要確定的大概就是這些了，具體的合同等會我會讓人過來送，沈詢這邊如何解釋，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上師]依舊是那么正義凜然的蒼老聲音自手機中傳出，也不等妙音回答告別，就自顧自的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哎呀……”

　　沈詢隱約聽見妙音最后說了一聲什么，旋即便看見她抬起頭，迎上了自己的視線，美目中滿是“溫柔”。

　　——至于這個溫柔到底是看情人的那種溫柔，還是看比較不可描述的那種溫柔嘛……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沈詢臉上不露任何破綻，見妙音結束了通話，立刻起身上前摻住了她，按住了她的肩膀，趕忙關心幾句，配合上他俊美的面容、令人親切的氣質、爐火純青的演技，實在是讓人很難對他生出惡感。

　　妙音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或許這便是空間為剛才那番對話編織出來的解釋。

　　空間對劇情人物的屏蔽機制一直都頗為神奇，有時是干涉潛意識消除違和感，有時則是直接植入另一段“和諧版”的記憶，從眼下沈詢表現(xiàn)來看，很明顯便是第二種。

　　妙音象征性意味的掙扎了幾下，正當準備輕聲細語時，這時，卻不料有一聲暴喝聲突然由遠至近傳來！

　　“呔！那好不知羞恥的小浪蹄子！光天化日竟敢做出如此可w……可恥的行徑!”

　　“[有關部門]在此，還不快給（老娘我）松開你的臟手（趕緊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