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沒有回答科比的問題,他只是站在那等著。科比猶豫了,要不要召喚菲兒呢?他分辨不出那只精靈對菲兒是善意還是惡意。
雙方對峙了幾分鐘,精靈身邊漸漸聚起越來越濃的白霧,并向科比、邁騰森、薩納和查諾包繞過來。查諾見勢不妙,迅速飛起,逃離了白霧的范圍。就像之前的路障一樣,飛到空中,就看不到霧了。
霧越來越厚,精靈隱入霧中不見了。科比左右看看,也看不到邁騰森和薩納,雖然明明知道他們就站在自己身邊。霧潮濕而清冷,他覺得無數的小水滴沾濕了自己的毛發,還往眼窩、鼻孔、嘴和耳朵里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覺得水氣越來越重。這不像是在霧里,倒像是河水悄無聲息漫上來,要把他沉浸。邁騰森和薩納的感受也和科比差不多。
米瑟看到科比和邁騰森、薩納莫名地腿在發軟,臉憋得通紅,他們似乎屏住了呼吸,要把自己憋死。
“科比!邁騰森!薩納!”她大聲呼喊著,真想跳進水晶球去搖晃他們,“呼吸呀,呼吸!”
查諾也發現了異常,俯沖下去,一把抓起科比,試圖帶著他飛上高空。精靈手一揮,白霧迅猛纏住了查諾,將他羽毛打濕,翅膀沉甸甸地扇不動了。他拼命撲扇翅膀,才不至于一頭栽在地上。
“菲兒,你還不出來嗎?”精靈大聲叫道。
一道綠煙從紫水晶戒指中飄出,菲兒出來了。她完全沒有了精靈那清雅高貴的樣子,低著頭囁嚅著:“艾歐佛叔叔,我錯了。”
艾歐佛點點頭,霧散了。科比和小伙伴們一臉迷茫地站起來。達穆、獾奶奶和米瑟都松了口氣。
“菲兒和艾歐佛是什么?”米瑟問。
“他們是精靈。”達穆說。這問題估計瓦瓦森林里唯有她才回答得了。
一些小動物偷偷地圍過來了。鴿子、畫眉、黃鸝這些鳥兒和松鼠、猴子在樹上站的站爬的爬,刺猬、狐貍、老鼠、蛤蟆等遠遠地張望著。就連兔子,因為聽到了米瑟叫著科比的名字,也悄悄跑過來了。他們都想看清楚水晶球里的影像。達穆不動聲色,尾巴輕輕一掃,就將一只老鼠卷起送進了嘴里,咕嚕咽下肚。既有陪著看直播的,又隨時可以獲取食物,何樂而不為呀!
獾奶奶依然保持著警惕,看到達穆的吃相,趕緊催著米瑟:“該回家休息了。”她也擔心米瑟情緒太激動又會哮喘發作。剛剛米瑟大喊出聲時,她的心都懸在半空中。
“再讓我看會,奶奶。就一會。”米瑟懇求著。
“每一只精靈,都有自己的職責。”艾歐佛嚴肅地說,“你有沒想過你的草地變成怎樣了呢?”
菲兒抱著膝蓋蹲著,收斂起來的翅膀一直在顫抖。科比看到眼淚一滴滴落在她面前的土地上。這綠色的淚,一落下就被土地吸收了,長出細細的植物的芽來。她腳邊迅速變成一片草地。
“你得回到草地去。”艾歐佛說。
“我不想死!”菲兒猛然抬起頭,絕望地喊。
“如果沒有那片草地,就不會有你。”艾歐佛似乎生氣了,“和生你養你的土地同甘共苦,就是你的責任。”
菲兒的眼淚讓邁騰森心疼,他站出來,大聲對艾歐佛說:“你為什么要逼她?”
艾歐佛似乎對這個滿身是刺的家伙還有點忌憚,后退了幾步。
“艾歐佛叔叔,你能不能幫幫菲兒。她回到那片草地,可能沒法生存。”科比柔聲說。
“是啊是啊。”薩納應和著。
菲兒感激地看看這三個小伙伴。
只有查諾置身事外。他并不關心菲兒是回去還是跟著走,只知道如果艾歐佛不讓他們走,他們就走不了。
“你不該把所有靈力都抽走,讓那片草地徹底荒蕪了。”艾歐佛說,“哪怕離開,至少也要給草地上的生靈們留條生路。”
菲兒翠綠的臉瞬間蒼白了。她明白,自己犯了個大錯。她當時只想著離開,只想著借助紫水晶的力量自保,完全沒有考慮草地上其他的生命。
“我錯了。”她不再流淚,勇敢地站起來,“有什么辦法可以彌補我犯下的錯誤嗎,艾歐佛叔叔?我愿意去做。”
艾歐佛嘆了口氣,表情終于松弛了些:“跟我來吧。”
“我們也可以一起來嗎?”科比問。他不知菲兒會受到什么責罰,不大放心。
艾歐佛點點頭。
艾歐佛把他們帶進了一個山洞。洞很深,本來是黑漆漆的,但兩只精靈的皮膚泛著綠光,隱約照見路。走著走著,洞深處看到有光,越往里走那光越強烈。等到了最深處,科比他們都驚呆了。洞壁全是紫水晶,光彩熠熠。
達穆也驚呆了。窮盡她三百多年的歲月,也就得到兩三顆紫水晶,送給科比的指環上那顆是其中質地最好的。一山洞的紫水晶啊!那得是多少能量?從紫水晶山洞傳來的信息明顯增強了很多倍,連科比的每一根毛發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紫色的光從水晶球透出,映照得瓦瓦森林的天空都變澄澈了。
“草地的修復需要耗費大量靈力,你從這先帶一些紫水晶回去。”艾歐佛對菲兒說,“你也知道紫水晶的能量多強,就那么一小顆,已經讓你的靈力較前增強了很多。”
菲兒點點頭。有紫水晶的能量做后盾,她有信心將草地修復得草長鶯飛。
“你要怎么回去?”科比問,“離開草地一兩千公里了,多久才能到啊?”
“不用擔心。她現在的靈力,已經可以打開精靈地道了。”艾歐佛說。
科比望了望菲兒,她微笑著點點頭。
菲兒將雪山女神送給她的金剛石拿出來,交給科比:“當需要我的時候,你們可以用它來召喚我。”她把召喚咒語也告訴了他們。
菲兒撿了幾顆紫水晶,向艾歐佛道了謝,便開始念起咒語。然后她突然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