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過后，薛檀背起書包，猶豫著要不要戴口罩。

　　咬著下唇想了好一會，還是沒戴，把口罩塞進書包，就這樣走出門去。

　　到了街上，發現看自己的人還是很多。

　　但大家的目光都不再憐憫，而是好奇，還有一絲并不明顯的欣慰。

　　這樣的目光，更沒有讓薛檀有難受的感覺。

　　她走著，就這樣到了學校，始終沒有取出書包里的口罩戴上。

　　這之后，除了防病菌和煙塵，薛檀再沒有戴過口罩。

　　一個星期之后。

　　薛檀臉上的結痂自然脫落，露出了還是有些紅的疤痕。

　　在每天堅持涂抹黑色藥膏之下，疤痕的顏色漸漸變淡。

　　人們眼看著她的臉一點點好起來，神色間的欣慰越來越多。

　　半年后，疤痕的顏色變成了淺紅，看著還是有些明顯，但不再嚇人。

　　離木帶著她去做了第二次激光祛疤手術。

　　然后就是重復之前的紅腫、結痂、結痂脫落、疤痕慢慢變淡的過程。

　　又是半年過去，疤痕跟正常膚色已經基本一致。

　　遠遠看去，她的臉與常人沒有什么不同。

　　近看還是能很明顯地分辨出疤痕的存在。

　　因為沒有睫毛、眉毛，看著很是怪異。

　　不過，她的臉型生得好看，眼睛鼻子嘴巴也各有優點，組合起來，很有幾分漂亮可愛的模樣。

　　頗得大媽們的喜歡。

　　每次在街上遇見，只要手里有吃的，總要分她一份。

　　再一次來到醫院復診。

　　醫生仔細檢查過薛檀的臉，露出了驚嘆的神色，“真是不可思議！恢復得這樣完美，我治過那么多的病人，加起來都不如你一個。”

　　感嘆過后，醫生笑著看向了離木，“離小姐，以現在的醫療水平，你女兒的臉治到這種程度，已經再沒有什么好治的，你們可以回去了。”

　　她的目光掃過薛檀的臉，“對了，我知道有個醫生，種植毛發很有一手，我介紹給你們。”

　　話落，寫下一串聯系方式，遞給了離木。

　　離木接過，“謝謝。”

　　領著比一年前長高了足足一個頭的薛檀，離開了醫院。

　　“媽媽，我的臉是不能全好了嗎？”薛檀摩挲著手上越發瑩潤的粉絲大珍珠，有點小失落地問。

　　“怎么會？”離木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黑色藥膏還有許多呢。”

　　“走吧，咱們去游樂園，”離木攬住了她的肩。

　　“我們不去種植眉毛和睫毛嗎？”薛檀眉心輕輕皺起，“沒有眉毛和睫毛真的是丑死了。”

　　“不急，”離木語氣帶著安撫，“待得臉全好了再說，說不準，眉毛和睫毛還會自己長出來呢。”

　　薛檀完全不信，“怎么會，醫生都說了，毛囊已經壞死，不可能再自己長出來。”

　　“而且，”她抬手摸了摸光禿禿觸感略帶幾分凹凸不平的眉毛部分，“要能自己長出來，早長出來了，哪用得著等到現在？”

　　離木只是笑，沒有說話。

　　—

　　這次復診之后，離木每次給薛檀涂抹黑色藥膏，都會特意按摩她的眉毛與眼皮，借此把神力揉碎了一點點滲透到皮膚之中，修復壞死的毛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