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門外馬行云奮力的拍門聲和叫喊,溫珩揉了揉太陽穴:“不能把他也放進來么?”
跳窗男笑瞇瞇:“解釋太麻煩了,多一個人我還得再說第二遍。”
行了,他已經充分感受到這人不會開門的決心了。
擔心馬行云在門外這么喊很快就會把其他人引來,溫珩只好走到門邊安撫下小朋友,并吩咐他不要聲張,去找找線索。
等門外終于安靜下來,溫珩抱臂轉身:“好了,現在讓我聽聽你會出現在這里,還綁架了大少爺的解釋吧?!?p> 跳窗男已經不知何時鳩占鵲巢地坐在了大少爺對面的沙發上,自顧自地給自己倒起了茶,“管家離開沒多久我就解開限制逃出來了,坐以待斃可不是我的風格?!?p> 溫珩挑眉:“我一直在一樓,確定沒有人上過樓……”
他看向沒有完全合上的窗子,懂了,又是翻窗上來的。
溫珩知趣地跳過這個話題:“那綁架了大少爺呢?”
跳窗男喝著茶縮在沙發里:“太吵了。”
這算什么解釋?還嫌麻煩不想說第二遍?
如果憤怒能具象化,溫珩的額角一定已經暴起了十字的青筋。
溫大律師艱難地保持住面上的風度,腳下則生風似的向房間另一端走去,只想盡可能地離這人遠一些。
沒看到身后的人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才施施然坐到茶幾上,一手托腮地看向大少爺。
這對兄弟本就生了一副好容貌,如今這張精致的臉因為被五花大綁橫躺在沙發上,更是顯得楚楚可憐。
只可惜眼前這人顯然沒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思,他托著腮似笑非笑,語氣涼涼:“那我們也開始吧?!?p> “問答環節~”
——————————————————分割線——————————————————
壹號房在三樓的最左端,占地面積自然也是最大。房間整體是個套間的結構,中間由一個小型的客廳,也就是剛剛所在的地方,將兩個小房間連在一起。
溫珩先來到了右邊的房間,入目便是比提供給玩家的房間還要豪華很多的裝飾,看得出這兩位少爺生活的養尊處優。桌面上除了學習的書就沒有了什么特別私人的物品,溫珩四處翻找,終于在一處上了鎖的抽屜前停下。
鎖起來就意味著里面肯定有不想被別人看到的東西,但隨身攜帶肯定躲不過管家傭人的服侍,那么……
溫珩將手伸向桌底的深處摸了摸,果然指尖觸到一點冰涼,三兩下就拿出了被粘在桌底的鑰匙。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溫珩經手的案件中,不管是小有資產的企業家,還是身價過億的金融巨鱷,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往往比起堅不可摧的保險柜,更傾向于把重要的東西放在自己目所能及的地方,桌底意外就是一個很好的藏匿地點,正所謂“燈下黑”。
鑰匙果然對應的就是這個鎖上的抽屜,打開里面只有一個牛皮制的本子,和一個被翻扣起來的相框。
將相框拿起,里面的照片赫然是一張一家四口的全家福,似乎是在照相館拍的,中間的椅子上坐著一對頗有富態的夫婦,想必就是這座公館的老爺夫人了。兩位少爺則分別站在左右,神色拘謹。
溫珩仔細端詳照片,老爺和夫人的容貌只能稱得上是普通,相比之下旁邊的兩位少爺就有些驚為天人了,也不知道他們的出色容貌是遺傳自誰。
突然,他注意到照片一角有些翻起,露出一角白邊,說明這張照片經常被人抽出來又匆忙放回去。
他抽出照片,下面赫然又是一張全家福。
這次是一家人站在公館內那座樓梯前拍攝的,兩位少爺臉上是不同于上一張照片的開懷笑容。最重要的是,他們身后站著的夫婦顯然不是上一張的老爺夫人,且從他們的臉上能明顯看出兩位少爺的影子。
誰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已經不言而喻。
但為什么要把真正的全家福藏起來?
溫珩抱著疑問,接著翻開了牛皮本,看內容似乎是一本日記。
“民國十年,元月一日。”
“叔父一家被邀請前來做客,他們對這座公館贊不絕口,看得出父親很是高興。叔父還帶來了一位據說對我的病頗有研究的醫生,父親便提出讓叔父和嬸嬸再多待一段時日。我也不禁有些期待,這次我的病真的能治好嗎?我是不是很快也能像哥哥那樣回到學校里,隨心所欲地跑步,大口大口地呼吸?”
看來這是二少爺的日記了,溫珩向后翻去,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記錄著二少爺對病情變化的一些感受。遺憾的是,二少爺的身體仍然沒有起色。隨著每天的字數越來越少,字里行間也漸漸充滿了自暴自棄的厭棄,二少爺的形象也逐漸與傭人口中的孤僻又喜怒無常靠近。
突兀地,某一天的日記占了整整一頁,溫珩仔細看去,日期顯示已經過去了半年。
“民國十年,八月三十一日?!?p> “父親和母親相繼病倒了,幸好還有叔父在,暫時接任起了主家的職務,替父親打理著工作。醫生說父親他們只是患了熱癥,用不了多久就會康復,但叔父說可能會被傳染,從不讓我和哥哥去探望父親……”
“……叔父還新招來一位管家,是個很嚴厲的人,雖然他對我們畢恭畢敬,有求必應。但我感覺得到,他只是按照叔父的指示做事而已?!?p> 日記記錄到這里之后便是大片的空白,他快速翻下去,終于在日記的最后一頁看到了字跡,這次沒有了日期,一段話顯得沒頭沒尾。
“他們就這樣一病不起去世了,叔父收養了我們,接管了公館。他把所有的傭人都趕走,換了一批陌生的面孔,對外就說他是我們的父親,還給我們起字謹之、慎之。謹慎謹慎,謹言慎行,他是在威脅我們!他怎么可以就這樣霸占父親的一切?父親母親的死也……”
字跡到這里戛然而止,字尾還被拖出一條長痕,估計是寫的途中有人進來,二少爺只好匆匆停筆,收起了日記。
故事的走向已經大致清楚,溫珩合上日記,心情有些沉重。
如此一來二少爺的死就顯得有些撲朔迷離,他是不是因為發現了什么才遇害的?按照日記中的描述,管家的忠心也十分值得懷疑。
背后響起兩聲清脆的叩門聲,溫珩循聲回頭,跳窗男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靠在門邊,指指身后的房間大門。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