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李小惠辦了兩期培訓,每期三個班。生源爆滿。
蘇南問她,培訓班結束后,去不去旅游。
李小惠想,等培訓結束,到了8月下旬了,剛好陳墨也休年假,一起出去走走,也未嘗不可,便答應了。
蘇南計劃的閨蜜游,就變成了兩對夫妻游了。
蘇南覺得李小惠太辛苦了,就找個小眾一點的度假的地方住兩三天就可以了。于是,他們就來到了鄰市的一個假日氧吧。蘇南選的地方,果然是好地方。這里風景很好,山環水抱,不冷不熱。爬山、溯溪、露營、垂釣、k歌、打牌,樣樣都有。李宏兵和陳墨都是善于言談的人,再加上本來就是熟人,兩人聊得很投機。李小惠和蘇南最愛的就是八卦和拍照,兩人玩得也很盡興。
期間,蘇南悄悄告訴李小惠,聽說趙丁丁訂婚了。那個男孩子家條件很好,家里開了裝修公司。男孩子大學畢業學的就是裝修設計,和父親一起打理公司,聽說生意好得不得了。
蘇南說:你看,多好,如果她嫁給陳墨,有得哭吧。她哪有那么多錢給陳墨還債。
李小惠說:你說人家好就得了,怎么又扯到陳墨了。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趙丁丁嫁給了陳墨,估計是一地雞毛了。
蘇南說:你呀,要多為自己打算。你對陳墨,好得過分了。今后你掙的錢,自己存著。陳墨掙得錢,也得給你存著。
李小惠撲哧一聲笑了:都給我存著,我鉆錢眼子里了。
蘇南說:錢拿在自己手里,才穩妥。你的陳墨,不是安分的人。
李小惠說:好啦好啦,我的好人,他都跟我結婚了,還能不安分到哪去。
蘇南說:劉東明跟你結婚了,不就不安分到你眼皮子下了嗎?
真是真閨蜜,時刻不忘揭傷疤。好在如今李小惠找到了幸福,那些不愉快的事早就成了過眼煙云。她甚至感謝劉東明,如果不是他的那些事,她的生活仍是一潭死水。現在,多好,和所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笑一怒,都牽動著她。
第二天,四個人決定吃了中飯就回去。蘇南嚷著要吃紅薯飯,吳宏兵就馬不停蹄地問去了。
李小惠說:吳宏兵對你真好,你別太恃寵而驕了,這大熱天,跑著多熱。
蘇南說:陳大主任,你學著點。對我家惠惠,你要好一點喲。你看她,嫁給你,把家底都給你了。這樣的女人,別說紅薯飯,就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要,你也要給她。
陳墨嘴里應著,臉色卻瞬間不好了。李小惠也挺不自在,她雖知道蘇南是為她好。
到家的時候,陳墨冷著臉,一言不發。李小惠收拾整理好,也到了將近十二點了,陳墨已經睡了。他背對著李小惠,睡在床的左側。李小惠貼過去,手環著他的腰——她知道陳墨沒睡著。
陳墨沒有回過頭,只冷冷地說: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說。
李小惠沒有回答,她撤回了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睡在了床的右側。以前,她和劉東明就是這樣睡的。她的頭枕著自己的臂,指尖扣著自己的發絲。她沒有做錯什么,哪怕是她跟蘇南說了還錢的事。她想,如果一定是自己做了什么,那就是幫陳墨還債。
兩人冷戰了幾天。陳墨提前結束假期,回單位上班去了。李小惠想,陳墨是男人,自尊心強,尤其是關于錢的事情,可能更敏感。等他下班回來,她好好給他道個歉,解釋解釋,開導開導。然而,陳墨直到凌晨兩點,才回來。他一身煙味,沒脫衣服,倒頭就睡。李小惠連忙去打了水,給他洗了臉,洗了腳,換了睡衣睡褲。
陳墨依舊不言不語,李小惠也側過身去睡了。
第二天,陳墨依舊去上班了。婆婆在晾衣服,李小惠過去幫忙。婆婆說:惠啊,昨天陳墨好晚才回來吧,怕是兩三點了。
李小惠說:兩點多回來的。
婆婆說:干什么去了。
李小惠說:不知道,加班吧。
婆婆說:唉,你呀,要看著他一點。婆婆猶豫了一下,又說:他跟木一的媽媽,剛結婚的那陣,還好。后來,也是很晚才回來,慢慢地,兩個人就吵得多了。再后來,他干脆就不歸家。唉,后來,就離了。離了,孩子可憐啊。所幸他娶到了你,待木一好。我們兩個老人,也放心了。他要是再晚歸,你要勸著他點。
李小惠說:我知道了。
從婆婆口里,她聽到了陳墨和前妻的離婚的另一個原因。婆婆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李小惠不擔心,她和陳墨,都是二婚,都會更加懂得珍惜。
晚飯時,陳墨沒回來。婆婆催李小惠打電話,電話無人接聽。睡覺的時候,陳墨還是沒有回來。婆婆又讓陳木一打爸爸電話,也沒人接聽。
婆婆嘆了口氣,老人家的擔心肉眼可見。李小惠不忍老人家難過,連忙安慰說陳墨工作忙,最近任務重,忙不過來。可能今天有重要的會議,不能接電話。這樣說,婆婆才寬心一點。
寬了婆婆的心,李小惠不知怎么寬自己的心。她看不進書,也睡不著覺。平時喜歡瀏覽的網站,也沒有心情光顧。她想起了以前和陳墨微信聊天到深夜,如今他卻深夜不回家。半夜了,她仍然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她干脆披上衣服,走到窗口。正是老歷七月,初秋的深夜,明月高懸,照得滿空寂寥,一地清涼。李小惠看著月亮,月亮也看著她。她突然好羨慕月亮,沒有愛恨,只有永恒。她伸出手,接一片月光,她看見掌上清晰的紋路,縱橫交錯,不知哪一段是她和陳墨的交集。她還看見了陳墨開著車進了小區。
她連忙拉了窗簾,回到床上,裝成熟睡的樣子——她不愿意陳墨知道她沒有睡著。房間很靜,可以聽見心跳的節奏。陳墨進來了。在黑暗中,她看見他脫下襯衣丟在了床上,又拿起睡衣睡褲去了淋浴間。襯衣就丟在了李小惠的旁邊,李小惠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陳墨不噴香水,李小惠假期居家,也很少噴香水,而且,她也沒有這種香味的香水。女人在某些情況下,嗅覺特別靈敏。這種香味,應該是年輕女孩子喜歡用的味道。李小惠不愿意多想,陳墨辦公室就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坐在一個辦公室,沾染了氣味也很正常。
陳墨洗了澡就睡下了,又是背對著李小惠。李小惠慢慢地挪過去,環抱著他。他沒有拒絕,而是翻過身,伸出手臂,枕著李小惠。李小惠緊緊地貼著他。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游走,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她的陳墨,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