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惠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辦公室人多眼雜,李小惠和蘇南走到了樓下的小花園里。
她倆挑了一個有陽光的長椅,坐下來。李小惠說:我不是有意瞞你,而是,一切,都太不真實了。于是,她把她和陳墨的前前后后詳詳細細地說給了蘇南聽。包括吃清湯面、擁抱、送到家的細節。李小惠驚異于自己的記憶,那一個一個的細節,她記得那么清楚,像細細刻在了腦海里。
蘇南聽得目瞪口呆,她說:你口真是緊,我就說,你不對勁。但真沒想到,你是跟他。
李小惠說:我真是蠢,居然信了他。
蘇南說:我是你的好朋友,站在好朋友的角度,我直說,他對你有多少真心,我是真摸不準。但他想靠你的這支筆,助他上升,卻是再明顯不過了。如果沒有趙丁丁,我倒覺得,你倆還挺般配的。你們倆要是成了,他在面上使勁,你在幕后幫扶,夫唱婦隨,也是美事一件。可如今,他和趙丁丁,也是粘粘乎乎的。那天晚上,你看趙丁丁,為什么拉著我,還不是向我宣布主權。哈哈,她千防萬防,卻是百密一疏,該防的沒防住。難怪那天晚上,你眼睛紅紅的,還說是掉眼睫毛了,你這個滿嘴謊言的家伙。別說,這一點上,你和陳墨倒是天生一對呢。
反正也說開了,李小惠也不管丟人不丟人了。她直接問:你說怎么辦。
蘇南沒有直接回答她,轉而分析起陳墨今天的行為來,她說:這陳墨還真是老謀深算。你拉黑了他,不理他。他竟然想到來找我。他是斷定了我不知情,而你又好面兒,所以一定會接他的電話。
李小惠說:我今晚,不會見他。
蘇南說:唉,不好辦。我看你呢,是真愛了。他呢,現在進了機關,還是挺有前景的。如果他對你也是真心,還是可以給他機會的。就是怕他,腳踏兩只船,這邊享用你李小惠的靈魂,那邊享用趙丁丁的肉體。而且,他之前的一些傳聞,也不太好。聽說和很多人玩曖昧。唉,我勸你,還是遠離他吧。
李小惠嘆了一口氣,說:唉,也算及時止損吧。
蘇南說:你呀,渣男體質。這事往后的發展,你最好都跟我說說,我也好給你出點主意。
李小惠說:不會有發展了。
蘇南說:但愿如此。但世事常與愿違。不管今后遇到誰,你都要考慮一下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如果一段關系,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你只是一個純愛戰士,那就不要處了。
兩人又聊了一些,就上樓各自忙去了。
難熬的晚上又來了。李小惠在下輔導前一直在給自己堅定立場,絕對不理陳墨。一刀兩斷,就是最好的結局。她不能再像一個傻子似的,被他利用。
走出小區的時候,她四下望了望,沒看見陳墨,她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再往前走,自己租住的小區門口,也沒有見陳墨。這樣最好不過,他大抵是知道解釋不清楚了。而且,她也不需要解釋,就這樣,從此各不相干。之前她為之付出的,就算是前一世欠他的吧。如果前一世沒有恩怨,那就算是這一世他欠她的。這樣翻來覆去地想著,李小惠到了家門口,她拿出鑰匙,樓道的燈亮了——陳墨站在她門口!
她愣住了。無論如何,她也沒有料到這一點。她不知怎么辦,她握著鑰匙,一動也不動,直直地望著他,疑問、委屈、驚訝、倉皇,什么都有。
陳墨沒有說話,拿過她的鑰匙,開了門。
他扶著她的肩,一起進了門。
“呯!”門關了。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李小惠準備開燈,陳墨把她扣在懷里,沒等她開燈,就箍住她的雙臂,俯下身去,吻她。
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深深吻住了。她用拳頭錘他,也無濟于事。這是冗長的一吻,李小惠幾乎背過氣過,陳墨才停下來。李小惠看著暗夜里的他,正在深情地注視著她。她的眼淚就簌簌地流下來,陳墨捧著她的臉,吻著她的淚。她清晰地感覺到,他把每一滴淚都吻干凈。他的唇,從臉頰,移到耳邊,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對不起,原諒我。
李小惠推開他:不,你走吧。我……我都看見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陳墨沒有說話,他一把抱起她,徑直走到了臥室。李小惠低聲喊著:你瘋了,你個瘋子!
陳墨把她按在床上,說:是你讓我瘋的。快三周了,你不理我。你忍心不理我,我真的要瘋了,我就是瘋了。
他粗魯地說著,粗魯地解她的衣扣。
李小惠說:你,你,你住手,你——我要報警了。
可陳墨已經開始解自己的衣扣了。他說:你報警吧,最好槍斃了我!這十多天,我已經死了一回了。你不理我,就是給我判了死刑。
陳墨的手,開始粗魯的游走了。李小惠慢慢地放棄了掙扎。陳墨的手和唇游走的地方,涌起一股又一股地電流。這股電流,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她仿佛跌進了云層,和云層一起起伏、蕩漾,感受云端的快意。在她快樂得快要死掉的時候,陳墨耐心地帶著她,跌到了更深的地方,他們在那兒,糾纏,顫抖,痙攣,直到抵達天堂,看見天堂。
風歇雨止之后,李小惠懊悔不已,這算什么?不是下定決心和陳墨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嗎?她又羞又怒,又愧又恨,推開陳墨,狠狠地說了一句:你欺負人!你……
陳墨再次把她擁入懷里,撫著她的頭發,說:之前的事,是我沒處理好,對不起。我和趙丁丁,那會兒我剛離婚,也比較煩悶,我們一起唱過幾回歌。和她,也相處過一段時間,只是相處,沒發生什么。那天晚上,就是想跟她說清楚。然后……
李小惠把頭埋在被子里,她不好意思抬頭:后來,說清楚了嗎?
陳墨說:那不是被你攪局了嗎?你那咬牙切齒的幾個字,我方寸全亂了,就像偷情被老婆捉現場了。但是,這兩天我一定會跟她說清楚。被她誤會,我也很煩。在學校的時候,你也見到過,我根本就不搭理她。而你不理我的這十多天,你知道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嗎?尤其是你掛我電話的時候,我真覺得天都塌了……
陳墨的聲音,真的很迷人。尤其是他這么動情地講述著這些天他的難過、苦悶,李小惠聽著,都有些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她就這樣,徹底地原諒了陳墨。她也自然而然地,靠在了陳墨的胸膛上。
陳墨說:這兩周,心里老想著你,工作也挺不順的。有幾次都惹得老大十分不悅。
李小惠說:你傻呀,工作要緊。誰要你想我了。你接下來要好好表現,將功補過才行。
兩人的話題,很快就轉移到了陳墨的工作上。接下來,陳墨所在的機關要迎接市里的一個重要檢查,陳墨負責的又是領導的發言稿。陳墨說:就靠這一功補這幾周的過了。說完,他俯下身去,兩人又纏綿地吻在了一起。
陳墨是半夜離開的,他說陳木一,他的兒子,離不開他,他得回去。
李小惠把他送到門口,看著他下樓。陳墨走下幾個階梯,又折回來,擁抱她,在她耳邊說:以后,不許再誤會我。然后,才匆匆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