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林晏晏姐弟兩先去慈恩堂探望祖母。
祖母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但畢竟吐了血，還是要修養(yǎng)幾日的。
陪祖母說了幾句話，看祖母神情懨懨的，林晏晏便起身告辭。
之后林景元回墨淵閣看書，林晏晏走了趟含翠閣。
“晏晏，你可算來了，你若再不來，我又要去墨淵閣找你。”周氏把下人都打發(fā)了出去，拉著林晏晏坐下。
“三嬸找我有事？”
周氏重重地嘆了口氣：“以前沒當(dāng)家的時候總羨慕當(dāng)家的，如今當(dāng)了家才知道有多難，尤其是當(dāng)下，一堆爛攤子，弄的我焦頭爛額。”
林晏晏莞爾，三嬸說話挺實在的，一般人肯定會說……哎呀，我是真的不想當(dāng)家，享清福多好啊！我也是勉為其難。
“三嬸若是人用的不趁手，可以換一批。”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聽話的能干的留著無妨，那些倚老賣老偷閑躲懶或是心里還念著舊主，換了便是。
“不是人手的問題，今日我已經(jīng)整頓了一批，關(guān)鍵還是銀子的問題，你猜如今賬上還剩多少銀子？”
林晏晏搖頭：“我哪猜得著。”
不用猜也知道賬上肯定沒多少銀子，都被姚氏花到娘家去了，而且還有一百萬兩放印子錢，若有錢姚氏也不會讓劉媽拿古董去當(dāng)。
周氏氣憤道：“統(tǒng)共只剩下一萬六千三百四十六兩，老夫人還把蓁蓁的婚事交給我辦，還說要辦的風(fēng)光體面，就這一萬六千多兩銀子，我要怎樣才能辦的風(fēng)光體面？屆時請酒少說也得五六十桌吧！照眼下的行情，侯府的地位，一桌至少也要一百五十兩吧，加上請大廚的費用，打賞的銀子，派利是的銀子，這就得上萬兩了，還沒算嫁妝呢！”
“嫁妝總該二房自己準(zhǔn)備吧！”
“問題是二房什么都沒準(zhǔn)備，連喜服都沒做，你二嬸說了，她手頭就剩一點首飾，也不能全給蓁蓁，要給芃芃留一些，她現(xiàn)在是破罐子破摔，啥都不管了，知道侯府要體面不能虧待了她閨女。”
周氏氣的咬牙切齒：“一個個的都要體面，卻誰也不管，難道還要我貼銀子替別人嫁女兒？”
“那不能，莜莜妹妹已經(jīng)定親了，婚事也快了，肯定得先顧著莜莜妹妹。”
周氏氣餒：“我現(xiàn)在是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所以找你商量商量，晏晏，三嬸看得出你是個有主意的人，你幫三嬸想想辦法。”
林晏晏揣摩的三嬸的意思，總不會是想讓她出錢吧，這錢她是肯定不會出的，借也不會借，便道：“蓁蓁畢竟是二房的閨女，這出嫁的費用就該二房來出，二嬸不管，你就找我二叔，把賬給他看，問他虧空的錢怎么辦，他要是不管，你就說那你上姚家去討，否則不但這婚事辦不了，一大家子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二叔是個要臉的人，他會想辦法解決的。”
周氏心動又為難：“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姚氏是徹底倒臺，但林仲坤仍是侯府的主心骨，周氏不太敢挑戰(zhàn)權(quán)威。
“你要是拉不下這張臉，我也沒辦法了，要么你自己貼錢給蓁蓁辦婚事，三嬸，當(dāng)家就得潑辣點，不然鎮(zhèn)不住。”
周氏猶豫再三：“行，我待會兒就去找你二叔。”
“還有個事兒，明天晉國公府來下聘，你會在家嗎？”周氏知道這個請求有些不合適，但她第一次當(dāng)家，碰到這樣的大事，身邊就一個晏晏能幫到她，只能厚著臉皮開口。
林晏晏莞爾：“三嬸，我在的話，怕是國公府的人會尷尬吧！你要是需要人手，我可以讓李媽過來幫忙，李媽這些年一直跟在我外祖母身邊，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人。”
她理解三嬸的難處，但她不會因為別人的難處為難自己。
周氏嘆氣：“那就麻煩李媽來幫幫忙了。”
蕭潛簡陋的府邸，小小的后花園里。
陸昭南抱著酒壇子，雙眼微醺，指著圍墻大著舌頭：“聽……聽說那邊前幾日鬧鬼，你……你見到鬼了嗎？”
蕭潛悠閑地品著封凌剛買的雨前新茶：“空穴來風(fēng)，這世上哪來的鬼，鬼都在人心里。”
陸昭南搖頭：“你……別不信鬼神，這世上有很多玄妙之事，我勸你趕緊把這宅子賣了，換個大的，錢不夠，我有。”
蕭潛望著那道圍墻，幽深的眸子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謝了，我覺得住這挺好，要真有女鬼上門，我就邀她月下對酌。”
陶思雨的鬼魂若來找他，他求之不得。
陸昭南哈哈大笑：“你是不是羨慕《鬼狐志》里頭的書生，也想來一場艷遇？”
蕭潛斜睨他一眼：“我沒你那么閑，你這壇酒喝完別再喝了，我家里的酒都被你喝光了。”
陸昭南翻了個傲嬌的白眼：“小氣。”
風(fēng)吹過，圍墻邊的一株銀杏樹影搖動，嘩啦啦作響，有什么東西從樹影中躥出來，嗖乎一下不見了。
剛好被陸昭南瞧見，陸昭南興奮地叫起來：“鬼，我看見鬼了，蕭潛，你等著，我去給你把鬼抓回來，讓她陪你喝酒……”
陸昭南提著酒壺，踉踉蹌蹌地朝圍墻走去。
“小心池塘。”蕭潛話音剛落，就聽到噗通一聲，陸昭南已經(jīng)一頭栽進了一方小池塘中。
蕭潛捂住雙眼，這倒霉鬼。
“鬼呢鬼呢？”陸昭南撲騰了幾下站在了池中，頭上還頂了幾根水草，在池水里找女鬼。
“你快上來。”
“不行，我要幫你抓鬼。”陸昭南開始發(fā)酒瘋了，在池子里亂摸。
蕭潛無奈地嘆了口氣，下去撈人。
“你別拉我，我還沒找到鬼……”
“鬼被你嚇跑了。”
“嚇跑了？不能啊，我這么英俊……”
“因為鬼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個一倒霉鬼，她不想倒霉就跑了。”
陸昭南指著蕭潛傻笑：“我知道了，這個倒霉鬼就是你。”
蕭潛沒了脾氣，誰還能跟個醉鬼計較呢？
“是是，我是倒霉鬼，我就不該收留你，大晚上還得下水撈人。”
蕭潛把人扶進屋，放到床上，命封凌去取一身干凈的衣裳，自己動手脫陸昭南的衣服。
“不許扒我衣裳，我警告你們，誰敢扒小爺?shù)囊律眩仡^我兄弟來了，一定扒了你們的皮……”陸昭南醉醺醺地說胡話。
蕭潛：“別鬧了，小心待會兒著涼。”
周大同回家后想著陸昭南和蕭潛這會兒正愜意的喝著小酒，就坐不住了，偷偷溜出來，一進屋看到的就是蕭潛騎在陸昭南身上，正在扯陸昭南的衣服。
周大同風(fēng)中凌亂，轉(zhuǎn)身就跑。
他看到了什么？明天會不會長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