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漢中南鄭,郡府后堂。
張魯正在召集親信幕僚和猛將議事。盡管大敵當前,可他仍舊面帶喜色聽著部下將領謀士的建議,絲毫不擔心。
下午他得到消息,得知劉瑁突然出現在西鄉,起初他非常震驚,不過在得知對方只有三四千人之后,他瞬間就放了心。
劉瑁真不知天高地厚!
他父親劉焉何等英勇?結果派了數萬人來進攻,還不是無功而返?
如今劉瑁只帶幾千人就膽敢偷襲西鄉,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真是自不量力,飛蛾撲火而已,自己要讓他灰飛煙滅!
擊敗劉瑁之后,自己要進軍成都,當益州牧,若條件成熟,今后再稱王。
為有十足把握,他將陽平關守兵調回兩萬人,由二弟張衛統領,準備趕赴定遠關。
陽平關只留下楊任、楊柏領一萬人駐守。考慮到該關地勢險要,他認為一萬人已足夠,吳懿應該攻不進來。
楊任有勇有謀,只要堅守不出,吳懿絕進不了陽平關。
后堂之中燈火通明,此時每位將領、幕僚都完成了第一輪發言,接下來就輪到郡首席幕僚----功曹閻圃。
閻圃不到三十歲,與他年紀相差無幾,此人機智而沉穩,胸藏萬卷書,是他最信任之人。
只見閻圃環首四周看了看眾人,隨后微笑著說道:“諸位,劉瑁只有三四千人進入漢中西鄉,吾等五倍兵力于他,按理說擊潰他易如反掌。
不過,此人佯攻陽平關,偷襲西鄉,計策十分高明。此番他進入西鄉,吾料他絕非貿然進攻,應該是有備而來,背后或有大計劃。
再加上他手下甘寧、嚴顏等人均勇猛無敵,吾等絕不可小視!吾建議,大兵進駐定遠關之后,依然采取防守之策,然后派一部繞行,襲擾其糧道,敵軍缺糧,不久自會后退,然后我軍乘勝掩殺,必獲全功!”
司馬楊昂一聽,大笑道:“功曹似謹慎太過!他區區四千人而已,怕他作甚?而且他大部分還是賨兵,賨人與漢中人關系和睦,必定不會死戰,因此吾軍打敗劉瑁輕而易舉,哪用得著全力防守?
吾還是剛才所言,應該大軍壓境之后,趁敵人立足未穩,予敵迎頭痛擊,將其趕出西鄉!
如果一味死守,萬一敵人想法繞到其他路線偷襲漢中,則漢中危矣,主公危矣!”
張魯也點點頭:“閻先生,你這計劃是否過于謹慎?定遠關雖位置重要,不過敵人確有繞道進攻漢中之可能。吾軍五倍于他,又占據地理優勢,想來擊潰他應該不難!”
閻圃笑道:“主公,劉瑁狡詐無比,他現在雖然只四千人,焉知他后續無人?吾料他必有后隊支援,故千萬不可大意,否則定遠關一失,漢中難保!”
漢中人口不多,這三萬余人是漢中全部主力,一旦戰敗,只有投降或者逃亡西羌,逃亡西羌還不如投降呢。
張魯一聽,覺得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自己是承擔不起一場大敗的,劉瑁則不同,人家管著十余個郡、屬國。
于是他點點頭:“嗯,先生之言也似有可能!”
說完他把頭轉向二弟張衛:“依二弟之見該當如何?”
防守漢中,他主要還是靠二弟,自己這個弟弟智勇雙全,有萬夫不擋之勇。
張衛一直在思考如何迎敵,聽見兄長問話,他微笑著輕輕答道:
“劉瑁此番親自來攻西鄉,應該是有充分準備,絕非臨時起意,故他區區四千人定然不止,后續應該會有人。
不過,他后續人數也不會太多,估計也就三五千人而已,畢竟西鄉過于狹小,難以提供足夠的糧食供應。
而且巴山峽谷無棧道,運糧幾乎不可能,其糧草必在漢中西鄉籌集,再說去東部各縣籌集糧草距離也過遠,很容易被吾軍截斷糧道,絕非他的首選。
戰場之上軍情瞬息萬變,兄長既然相信愚弟,愚弟當相機而行。
不過請兄長放心,有弟在,劉瑁絕對過不了定遠關,擊敗劉瑁十拿九穩,再考慮到巴山峽谷險峻,就是活捉劉瑁也有可能!”
張魯一聽,猛地拍案大叫道:“好一個活捉劉瑁!吾就喜聽這句話,來人,賞吾弟黃金五十斤,錦衣兩套,馬兩匹!”
他非常欣賞自己這個弟弟,在打仗上自己遠遠不如他。
“多謝兄長,不過這些黃金愚弟萬不敢取,當全部賞給戰場之上有功之人!”張衛說道。
眾人一聽,不由得肅然起敬。
散會之后,張衛急令副將楊昂帶領從南鄭抽調的一千人連夜趕往定遠關協助防守,自己隨后將帶領還未抵達南鄭的兩萬人趕往定遠關。
他心中已暗下決心:此次絕對要擊敗劉瑁,讓張家在漢中郡的統治持續下去,就如同劉家在巴蜀一般。
……
西鄉城,早。
大雨傾盆,四周霧蒙蒙一片。
看樣子雨季很快就到了。
劉瑁感到幾分不妙,懷疑劉虎能否按時抵達。
雨季對于南方作戰非常不利,泥濘的道路難以行走,糧草運輸也十分困難,長期的大雨還會影響人的心情,降低作戰士氣。
不過隨后一想,雨季應該至少還有半月,今天這雨應該下不了多久。
正在此時,張任走了進來,他先簡單匯報了些本縣的戶口情況,然后道:
“昨夜屬下還查了租賦、勞役賬簿,發覺情況比預計稍好,張魯并非斂財之人,本地賦稅尚有六成未發走!”
“那就再好不過!你不但要盡快安民,還須協助嚴司馬籌集糧草,肩上的擔子可不輕!”
“請主公放心,屬下一定會盡全力保證糧食供應,并組織人加工攻城的梯子以及巨石彈、馬鞍、馬鐙、馬蹄鐵等等。”
“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漢中如今的管理模式和巴蜀完全不同,是正教合一,教規代替了律法,對此必須糾正,要重申朝廷律法……”劉瑁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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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工釣魚
有書友認為本章“黃金”一詞不對,其實,這個時候黃金的稱呼已經很常見,《戰國策》里面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