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霍普學院建立在英國,位于氣候適宜的紐卡斯爾一處高山之上,雖然學院的組成與交流是對外公開的,但學院的具體位置與安保措施卻十分嚴密,所以迎接新生往往還伴隨著帶路與指示相應規則的工作,便由高年級的學院代表負責。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路逸澄找到一張長椅坐下,這里全是陌生的臉龐,新生入學,對新的城市充滿好奇,路逸澄也不例外,他很欣賞這一切,長椅腳下的綠苔,散發著泥土的氣息,身后是一座半人馬的雕像,彎弓射箭,面前的噴泉不時有水花為自由而濺出,一切充滿異域風情。
可這一切被一個和自己一樣,卻帶著過分夸張行李的家伙打破了,他看到路逸澄,熱情地圍上來,一把抓住路逸澄的雙手,自我介紹道:“陳銘!”
“看你也拿這么多行李,新生吧!”
眉毛異常靈活的陳銘,抖動著眉毛,表達自己的激動,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與路逸澄表明了一個現實:“我們落隊了!報道時間是昨天,學院代表已經走了,哈哈啊!”
路逸澄驚慌的同時,很是迷惑陳銘的大笑,這個并不肥胖的家伙,屬實神經大條,上下搭配著過于寬松的墨藍色運動服,摟著路逸澄自來熟的時候,路逸澄已經感受到了他健壯的肌肉。
日后路逸澄才知道,陳銘本就是無論何時,遇到何種看起來窘迫的環境,都會高聲大笑的人。
“哥們,我給你講,這特么就叫做緣分!”陳銘拿出船票,指著上面的日期,“說實話,我是因為倒時差,下了飛機多睡了一天,混了日子買錯了船票,船長屬實不地道……”
“那我們怎么辦?”路逸澄有些手足無措,新生入學手冊上明確寫著地圖或者導航app是無法找到學院準確位置的。
陳銘擠眉弄眼,掏出手機給路逸澄看自己的郵箱,“放心,學員代表中的一個學長,是哥們的一個老鄉,我已經和他說過了。”
“再說,這樣的情況每年都會發生,不必擔心,去年聽說有一個家伙就走散了,后來找了很長時間,還是個本地人。”
就在陳銘暢聊著此位學長囧事的時候,學院深處的宿舍里,恰巧有一位男子赤身裸體地上完廁所,看著自己宿舍里空余的兩個屋子,打了一個噴嚏,于是跑回床上拉緊被子,繼續呼呼大睡。
路逸澄對于陳銘的熱心很是感動,他鄉幸遇故人的感覺被陳銘的熱情熏染的相當恰到好處,二人吃著附近咖啡店買來的熱狗與咖啡,聽著陳銘哀傷豆腐腦油條此等人間絕味的逝去,聊著路逸澄所熟知的熱血中二漫畫,感嘆著青春的結束。
轟鳴聲打斷了二人,一架紅色的杜卡迪超級戰馬在二人面前剎車停下,映入路逸澄眼眸第一的是修長白皙的腿,順著曲線往上看,短褲柳腰,夾克上衣,脫下頭盔一甩紅色長發的女孩。
膚若凝脂,櫻唇秀齒,臉頰的嬰兒肥恰到好處,嘴角還有小虎牙,笑起來魅惑眾生,眼角畫了五角星,多了颯爽與英氣,眼睛明潔靈秀,極富神韻,真是妖怪般的容顏,卻非天仙,錯成凡人。
路逸澄的初戀火花般閃現,沒等他內心咆哮起來,后座就跳下一名方才被路逸澄完全無視的金發碧眼男子,比路逸澄高出整整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嘴里還在咀嚼香腸的路逸澄,優雅時尚的黑色風衣,伴以寬松的休閑西褲,胸口半裸露,除了凹凸有致的半掩胸肌,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串數字以及后面那個閃著銀光的星星,“3400☆7”。
這種單人摩托,兩位擠在一起,還有環繞在女孩腰間的雙臂,讓路逸澄迅速定義了他們的關系。
陳銘則是哇的一聲便撫摸著這輛超級戰馬的臉頰,感受著鈦纖維的絲絲冰涼,眉飛色舞,抬起頭望著這對金童玉女,“杜卡迪?”
路逸澄還是第一次聽到除了哈雷以外的摩托車品牌,有些尷尬地放下熱狗,女孩笑笑,一笑亂平生。
“中國人?”
“是是是!”陳銘應和,拉著路逸澄做自我介紹,不乏眉毛舞的秀場,“路逸澄,和我一級,都是國人。”
“那等著吧,我看到姆巴往這邊來了,他是你們的新生指導助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也不要擔心你們晚到一天會有什么事情,姆巴從來不會生氣,哈哈哈。”
陳銘很合時宜地點頭道謝,又問起學姐名字。
“請教一下,姐姐您叫什么?”
“林若曦。”
這個名字路逸澄頓時覺著熟悉……
林若曦上了車,便揚長而去,遠遠留下一句:“自己回去吧,庫克,和克里夫說我晚上再回去!”
庫克留在原地,雙手交叉,無奈的同時有一種習以為常的自然。
陳銘湊到庫克的身邊,用蹩腳的英語想要與這位學長聊幾句,卻不料庫克笑了笑,用帶著東北味道的流利漢語說道:“不用,說漢語吧,咱都會。”
“學長,學姐是你女朋友?”
與其說優雅健壯的庫克用東北話泰然自若地聊天帶給路逸澄震撼,不如說更讓他心里砰砰的是庫克此時的擺手。
“不是不是,我是她小弟。”
庫克指著遠去的林若曦,苦笑著搖搖頭,陳銘此時卻扭過臉,朝著路逸澄擠眉示意,悄聲說道:“不用謝。”
路逸澄紅著臉,輕咳幾聲,找到話題趕緊岔開,“學長您也認識姆巴?”
“姆巴與我一個宿舍,來自東非,他很安靜,而且很負責的。”
庫克看了看時間,說道:“我要回去找克里夫了,拜拜。”
陳銘喊著學長再見,一邊與路逸澄感嘆著這位看起來不好相處的英國紳士,沒想到這么平易近人。
看到路逸澄發呆,陳銘大手一拍,拉著路逸澄回到了現實,“怎么,這么快就單相思了?克里夫是誰你還不知道哪。”
打斷路逸澄咆哮施法的姆巴,這時候恰到好處地出現,這位來自東非的學長,果然氣質非凡,瘦削的身材,自然卷的短發,手臂之間是兩本厚厚的書,扶一扶眼鏡,姆巴和善地笑笑,也是一口蹩腳的漢語,不過與庫克不同,姆巴的漢語老師估計是某位臺灣老師,而且姆巴說話,慢聲慢氣,咬文嚼字……
“路逸澄?陳銘?”
“是是是。”
“你們,跟我走吧。”
“學長,咱們怎么去學校?”
“走著去。”
“走著去?”
“現在是中午,我們,晚上就能到,而且,錯不過,新生晚宴。”姆巴回過頭,望著目瞪口呆的兩人,“怎么,你們,不想與我一起走回去?爬山,對身體好……”
陳銘自然是不清楚路逸澄之所以發呆是因為林若曦這個名字的熟悉,他沒想到在這里竟然再次遇到這個ID為木木的姑娘,還有過去感到好奇的問題也再次讓路逸澄迷惑不解。
當然,路同學想不起來任何自己對于林若曦的構想,心早已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