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她從班主任嘴里聽到林風佑要輟學的時候,她著實驚訝了!林風佑不是在最高學府畢業的嗎?怎么就輟學了?難道這個世界跟書里描繪的情節不一樣?
“你是他同桌,去勸勸他,老師沒給他辦手續,準了他幾天假!”帶著眼鏡,一派斯文的班主任說道。
白水琴點了頭。
中午的時候,她就見到了林風佑。
他正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里,啃著一個白饅頭。白水琴望著他身旁的麻袋,猜想是不是這小子離家出走了。
雖然林風佑總是冷著一張臉,但白水琴還是頂著壓力走到他跟前,問道“聽班主任說你要輟學了,怎么不讀了?”
林風佑也很意外,怎么天天遇到她!平城很小嗎?聽到她的提問,他選擇了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說了也沒用。
“你是不是離家出走了?”她問道。
林風佑依舊選擇當啞巴。
白水琴感覺好無力,她實在不想再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無奈只得轉身走人。她的食堂卡出了點問題,還有幾天才能到手,她這幾天還是得在外面吃。
夜幕很快降臨,伴隨著黑夜的,是淅淅瀝瀝的雨點。白水琴望著窗外的小雨,揉了揉脹鼓鼓的腦袋,感慨著習題好難,她要是有學霸一半的學習能力該多好呀!
不知道那“冷屁股”現在怎么樣了!是不是在哪里躲雨,這天雖然沒轉涼,還是得注意身體。她沒發現自己像個老媽子一樣,念叨了好幾遍。
突然,她感覺小腹熱乎乎的,一股熱流正往下涌,不是吧,這熟悉的感覺——大姨媽!
貌似她家里也沒買衛生巾!
白水琴趕緊出門,來到小區附近的二十四小時營業超市。然后在超市門口再一次看到了林風佑!白水琴不得不感嘆他們的緣分。他就站在那里,看著這場雨,一動不動如雕塑般。
她進去買好東西出來,他還是在那兒。
雨隱隱有越來越大的趨勢。白水琴想上去打個招呼,可每每想到他的態度,她又躊躇不前。
“同桌。”猶豫幾分鐘,她還是開了口跟他說話:“我家在這附近,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林風佑漆黑的眼睛撇了過來,終于開金口:“我以后就不是你同桌了,別和我說話!”話是一如既往的難聽。
白水琴注視著他的臉,眼底一大片淤青,臉色蒼白,憔悴。
什么原因讓他一直不回家呢?她想他的繼父肯定是下了狠手毒打他,更或者他是被趕出來的,不然那么隱忍的一個人,怎么會讓自己流落街頭?
此時已是暴雨,今晚他是要睡大街嗎?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她想收留他一晚。
家?他有過家嗎?他自嘲。如果無可奈何,他會選擇報警,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屋子里,他沒有家,但他有路,即便是條布滿荊棘的路,他也要那些傷害過他的人,全部都后悔!
冰冷的手突然被一股溫暖輕輕地包圍,然后抓緊。白水琴握住了林風佑的手,她拉著他走,他想甩開她的手,但第一次與人有“肌膚之親”的感覺太溫暖,太美妙,她握住的明明是他的手,卻像被握住了心,他無力掙脫。
“先跟我回家吧!”傘下的兩人慢慢消失在雨幕中。“回家”的誘惑力太大了,等林風佑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進了白水琴的家門,他有點局促。
可眼前的一切都那么凌亂,不像一個女孩子的家。
太過于“平易近人”的客廳沖淡了他內心的慌亂。
她尷尬的笑了笑,把他拉到沙發那,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她沒做過家務,但她并沒有意識到客廳的衣服是搭在沙發上的,茶幾上的零食垃圾一堆。
“我這里沒有多余的房間,今天晚上你就睡沙發吧。”她找來一條薄毯,匆匆忙忙地便朝衛生間奔去。再不去大姨媽要泛濫成災了!等她再出來,林風佑已經睡著了,雙眼緊閉,他顯得極累。
白水琴熄了客廳的燈,進了臥室繼續挑戰她的習題。
一夜無夢。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課。可家里沒有菜,白水琴是想吃外賣,可林風佑帶她去了超市買菜。
籃子里都是白水琴最愛吃的,她一邊將菜放進推車里,一邊問林風佑這個會做嗎,那個會做嗎?他們要購齊今天一天的菜。
林風佑感嘆她真是個吃貨!
早餐是香噴噴的雞蛋面。白水琴吃的干干凈凈,連湯都沒剩,可比她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你現在能回答我昨天的問題嗎?就你為什么輟學?”白水琴站在林風佑的旁邊,邊看他洗碗,邊問。
兩個面碗一會就洗完了,不過他依舊沒回答這個問題。
白水琴看著他從自己的大麻袋里取出一個本子,上面是他記載的招聘信息。
“你真的就這么放棄了!你這樣以后可就一輩子都只能生活在底層了!你知道嗎?只有讀書才是你唯一的出路!”白水琴沖上前去,抽走他手里的資料。
林風佑抬頭凝視著白水琴。
“有什么困難你就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你這么憋著能怎么樣?”白水琴道。
林風佑知道自己現在的窘迫,可他把自己的處境說了,她又能怎么樣?他寧愿她什么都不知道。
林風佑的態度把白水琴氣得,就差頭頂冒煙了!
“你簡直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她氣呼呼地把他拉到沙發上。
“我以前是住在城西的貧民窟,前兩天才搬走,我五歲的時候,我生父就拋棄我跟我媽,雖然我媽的過錯大些,但我仍然被拋棄了,他連看都沒來看過我一眼。前幾天我媽出事了,我不敢回去住,那里很危險,可這邊我自己一個人住也危險,不然你就在這里住下吧,反正看你也沒地方去,雖然只能睡沙發,但總比你露宿街頭強吧!”白水琴說了很多原主的事,希望他聽后對她能敞開心扉,哪怕是一點點。
“當然,你覺得不好的話可以這樣,我包你吃住,你包家務。”她對自己的機智點贊,林風佑廚藝還是不錯的,天知道在家里隨便弄點吃,是有多傷害她的味蕾。
兩人坐在一張沙發上,互相對視,就在白水琴以為這個提議達成不了時,他點頭了。
“好,那后天你一定要去上學!然后我不會的習題你也要幫忙講。”白水琴道。
“好!”林風佑鄭重的點了頭,“謝謝!”他不在意她答應的事做不做得到,他的生命歷程里,第一次有人愿意為他著想,收留他,幫助他,說不感動,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