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驚鴻知曉羽化神朝的可怕,所以一念起便決定要將北宮潛龍一網(wǎng)打盡。
這數(shù)十萬羽化天兵被卷入圣人王劫難中,哪還有命可言?雷光如蛟龍般恣意放縱,一片片尸粉散落大地,像是完成了一個輪回,修士掠奪天地成就自身,如今卻化作最上等的肥料滋養(yǎng)此處,千百年后,說不定便又要多出一片洞天福地。
雷劫中,北宮潛龍動用重器護體,沒有被劈死,不過也是怒的眼角崩裂,流出血來,“??!狗匹夫,我必不與你善罷甘休!”
他身上還有幾件準帝禁器,足以擊破雷劫,擊殺雁南驚鴻。
“不好!”
在雷海中現(xiàn)出本相的雁南驚鴻察覺不妙,知道自己無法殺死這尊羽化圣人,連忙向域外橫渡,將雷劫一同帶走,同時給族中傳信。
王宮藏經(jīng)樓中,正在伴讀的雁南馨兒一愣,立刻起身抓向項安的肩膀。
項安眸中閃過冷芒,揮掌一擊將她震退,“你要做什么?”
“來不及詳說,城外出了大事,老祖宗讓我?guī)憧禳c跑路?!?p> 正說著,又有兩位雁南一族的族老闖入藏經(jīng)樓中,急急忙忙道:“主公,傳送法陣已經(jīng)準備好,還請盡快移駕。”
項安腦子里面稀里糊涂的,追問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連雁南驚鴻也應付不了?”
一個嘴快的族老解釋道:“詳情我們也不知道,只知和羽化神朝有關,老祖宗讓我們盡快分散轉移,這處祖地也將被遺棄,現(xiàn)在大部分族人已經(jīng)四散出逃了?!?p> “羽化!不行,我弟弟妹妹還在城中,怎可獨自偷生?你們先走。”
項安轉身向外狂奔,冷不防一只大手砍下,重重砸在他的脖頸上。
嘭!
他雙眼發(fā)黑,身體重重砸在地面上,接著無數(shù)禁制打在他身體上,封禁一切元神波動,他整個人昏迷過去。
“主公,恕屬下得罪了,這都是老祖宗的吩咐。”
另一個族老告罪一聲,布置出傳送法陣,“馨兒,帶上主公,我們走?!?p> “哦哦!”
雁南馨兒應了聲,背起項安傳送出去。
......
域外星空,圣人王劫已經(jīng)被擊潰,北宮潛龍正在以神念橫掃,搜索周邊星空,最終無功而返,“老匹夫,這次算你好狗命,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的徒子徒孫一個也別想活!”
他重臨北斗大地,肆無忌憚的搜天鎖地,竟是有了令人欣喜的收獲,“咦?本座正奇怪那雁南老匹夫為何突然發(fā)瘋,原來根源在這里,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大手落下,抓向東荒靈藥鋪。
東荒靈藥鋪隔壁,曹太缺心慌的一匹,“臥槽,道爺我剛安穩(wěn)沒幾天,連圣人都冒出來了,這他喵的什么世道啊,還讓不讓人活了?我不就是考考古,防止寶物蒙塵嘛,這可都是大善事呀,這樣對我未免太不公了,我冤啊!”
他這些年已經(jīng)破入仙臺,挖了不少風水寶地,撈出了一大批寶物,便是連圣人級的禁器都有不少,見到這只遮天大手,還以為是苦主找上門來,本能的就將一道禁器打了出去。
轟!
北宮潛龍這只手掌沒有防備之下被打的倒轉回去,掌心中留下一道血紅色的印子。
藥鋪廢墟中,小凡一臉狼狽的背著囡囡從跳了出來,對兩眼發(fā)呆的胖道士點了點頭,“曹兄,多謝相救?!?p> 囡囡也跟著道:“謝謝胖哥哥!”
“啥?剛才那玩意是沖你們來的?”曹太缺幡然醒悟,狠狠捶著胸口,“無量那個天尊,闖大禍了,夭壽啊!”
他連忙在擺出一道法陣,對小凡喊道:“別愣著了,不想死就快點過來?!?p> “哼,想跑?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p> 北宮潛龍突兀的出現(xiàn)在小凡旁邊。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襲來,幾乎令小凡自身的警兆崩潰,這一瞬間,他做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個選擇,一把將妹妹甩向曹太缺,轉身一拳打向北宮潛龍的腦袋,口中大喊:“跑!”
“呵呵~螻蟻之力,也放光華?想笑死本座嘛?定!”
一字出口,幾乎是金口玉言,空氣都為之靜止。
小凡的拳頭停住,囡囡也被控在空中。
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曹太缺了,他掏出一張古老的符紙打了出去,口吐臟話:“我定你個肺??!道爺我不吃這一套!”
接著一道神力將囡囡卷到身邊,跳入傳送法陣,“兄弟,我只能做這么多了,勿怪!”
“找死!”
北宮潛龍勃然大怒,一掌按落在法陣所在之地,不過依舊沒能阻止傳送,曹太缺和囡囡已經(jīng)不知所蹤。
小凡見妹妹跑掉,放下心,釋然一笑,坦然迎接最后的結局。
“叛逆!你笑什么?嘲笑本座嘛?”北宮潛龍一巴掌抽在小凡臉上,滿臉的冷酷,“你以為他們能跑掉?不,不會的,羽化神朝能找到你,自然也能找到他們,現(xiàn)在本座給你一個機會,說出另一個叛逆的下路,或許可以留你一命。”
“你~休想!”
小凡的身體在發(fā)光,他在自毀。
“不識好歹!想死本座幫你,你這體質也算萬古無一,正好煉了你的本源去修補成仙鼎!”
北宮潛龍以圣火熬煉,遍布小凡的身體,他這不僅是在熬煉圣體本源,還在搜索元神。
“?。 ?p> 小凡奮力掙扎,不可抑制的發(fā)出慘叫,但無用,他的元神被一塊塊撕碎,意識在消退,最終整個身體都被煉成一團殘渣,化成一團金光燦燦的液體在北宮潛龍手心懸浮,生氣勃勃,散發(fā)沁香。
嗅~
“真是好東西,足以為我這種圣人延命,難怪可以用來修補成仙鼎?!北睂m潛龍有些不舍,但還是將這團圣體本源封存下來,準備送往昆侖成仙地,那里才是關鍵,和進入仙域相比,這點延命用的東西就不值一提了。
“還有另一個叛逆,在王宮中嘛,哼,我說過,都跑不了的?!?p> 他飛到王宮上空,神念掘地三尺,卻只找到少數(shù)殘留的雁南族人,被他隨手所滅,“跑了?但又能跑多久!”
一抬手,此地無數(shù)碎玉飛起,被他煉成玉簡,又將自己熬煉圣體的畫面錄入其中,配上話語,以此昭告天下,“叛逆?zhèn)?,這就是違逆神朝意志的下場,不要妄想逃掉!本座心慈,可允你們前來認罪,一切當從輕發(fā)落。”
中域,毗鄰火魔嶺的一處小村落中。
項安被封禁在一間土屋之中已有數(shù)月有余,屋外遍布禁制,將整個小村落屏蔽,封絕了一切可能被演算到的天機。
兩位雁南族老把守在門口,相互交談。
“已經(jīng)過去這么長時間,老祖宗還未回返,怕是兇多吉少了,我們怎么辦?”
“解開主公身上的禁制吧,如果老祖宗真的出現(xiàn)問題,那我們一族只有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p> “也是,但愿主公能冷靜一些。”這位族老拿出一張破禁符篆,“馨兒,我和你二祖守在門外,你去解開主公身上的禁制。”
“我?好吧。”
雁南馨兒有些神思不屬,昔日陽光般的氣質變得有些陰愁,臉色也憔悴了不少,她走進土屋,將符篆拍在項安身上,一陣爆裂聲后,后者頓時翻身而起,一身氣勢霸道至極,像是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行了,收斂一下你的氣勢,這里可不比藏經(jīng)樓,揚起那么多灰塵,最后還得我打掃。”
項安看著陌生的四周,臉色沉重,“過去多久了?”
“有小半年了,該發(fā)生的已經(jīng)發(fā)生,你不要再想著做些無謂之事?!毖隳宪皟豪涞f道。
“小半年!”項安泄氣,過去這么久,確實是做什么都遲了,他追問道:“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弟弟妹妹怎樣了?雁南一族又怎樣了?”
“死的死,逃的逃,還能怎樣?”雁南馨兒說完沉默一下,反問道:“羽化神朝會到我祭天城,和你們兄妹有關吧?”
項安張了張嘴,最后沉重點頭。
“哈~”馨兒痛苦的笑了一下,“為什么?天大地大,你們?yōu)槭裁雌郊捞斐?,本來一切都該好好的,祭天城不會毀,我雁南一族也不必像臭水溝的老鼠一樣東躲XZ!你們?yōu)槭裁匆獊恚俊?p> 這種質問對項安來說簡直是誅心之言,令他心神動搖,他不禁捫心自問,當初要是什么都不做,不去過分接觸小凡和小囡囡,一切都如劇本般演下去,是不是會不一樣?不會連累那么多無辜的人!
“是啊,為什么呢?這全都是我的錯啊!”
項安喃喃自語,身上的菩提子響起禪音,但這次禪音不如以往圣潔,反而誘人神魂,佛光化作魔輝,向另一種極端演變,“我妄想改變一切,妄想留住世間美好,但卻忽略自身根本沒有承擔那種因果的資格!我錯在在我太弱小的時候卻做了應該做的事,以至于讓其他人一起受罪,弱小就是原罪啊,這種道理我早早就明白的,但為什么沒有引以為戒?”
“是了,我骨子里以為自己是主角,我意既天意!哈哈!都是狗屁!沒有力量就沒有天意!只有足夠強大才能貫徹自己的意志,這現(xiàn)實真是給我好好上了一課?。 ?p> 他眉心中凝結出一道豎紋,魔意森森,時空長河中有一滴血路過,被項安身上的魔意吸引,猶豫著要不要與他交流,但突然冒出一股更強大的魔意,幾乎令時空長河掀起波瀾,這次那滴血沒有猶豫,直接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