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行動沒有追上我的思想。
在我抱起被子那一刻,岑曄的定身咒再次將我按倒在床。
我就保持著一種僵挺的姿態和岑曄同榻而眠了!
這場經歷真的太過玄幻了。
但是,在岑曄身側多躺了幾次,便也覺得其實也沒那么的尷尬了。
我在云府無所事事了許多時日,岑曄依舊不打算做些什么。
“岑曄,你到底是因為查到了什么,才這么有耐心地在云府閑散度日呀?”
庭院之中,岑曄甚是悠閑,對于我的好奇,岑曄對我神秘地招了招手,我只好附耳傾聽,只聽岑曄說道:“據說,這套老宅立世千年,每任家主都活不過四十歲,即便在生死簿上擁有百歲壽元的家主,也活不過四十歲。”
“這么詭異?”我縮回自己的腦袋,思索片刻,又湊到岑曄的面前,低聲問道:“你可查清楚影響這些家主壽元的妖物到底是什么了?這么陰損的東西,真的會和七色石有關嗎?”
岑曄云淡風起地喝了一口茶水,“正是因為邪門,所以很多人都沒有往七色石上面想,在黃泉博物館,經歷了青龍劍靈和銅鏡素面,我便覺得七色石可以使凡物化神奇,便也可能會使神奇之物化為邪祟之物。陰陽相輔,亂從中來。”
“那你可探查到了邪物藏身何處?”
岑曄氣定神閑地笑了笑,“打獵當然需要一點耐心。”
我被岑曄看的老老實實的,加之沒有法術,在這偌大的云府,與凡人無疑。再加之云府的詭異之處,我更加惜命地留在了岑曄的身邊,以防遭逢不測風云。
終于,回門之后,再回到云府,岑曄終于決定來一招打草驚蛇的舉動了。
夜黑風高殺人夜,岑曄一把將我從床上拉了起來,我慌慌張張地穿好衣服,跟在岑曄的身后。
我隨著岑曄直奔云翳所在的院落里面,卻發現整個院落的上空詭異地蒸騰著黑氣。
“這些翻涌的黑氣到底是什么?”
我喃喃自語。
岑曄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阻止我靠近云翳院落的腳步。
“小心。”岑曄皺著眉頭說道:“這是地府的死氣!”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岑曄,“地府的死氣,怎么會在凡間出現?”
岑曄輕嘆了一口氣,“看來是有人呢故意將地府的死氣引到這座老宅之中的。”
看著翻涌的死氣,我算是明白為何這座老宅到處都透著一股陰寒之氣了。
但凡有人居住在這樣一座被死氣籠罩著的院落里面,大約是很難長壽的吧!
岑曄拉著我退后了幾步,喃喃自語道:“福禍易算,人心難卜。善惡可知,是非難辨。生死易破,愛恨難解。這里實在詭異,若不是在神廟最高處俯瞰凡間,確實不太容易發現這里的異常。”
“所以,這里的死氣是人禍,還是天災?”
岑曄抬手輕指,“你看那里!”
我陪順著岑曄的手指看了過去,一時間驚愕難語!
院落上方蒸騰的黑氣正中,透露著一絲絲紅光,那若隱若現的紅影,分明就是地獄之花——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無盡思念的代表,絕望愛情的象征,花敗葉發,花葉不相見。
只是在黑氣之中的曼珠沙華,卻有別于其他的地獄之花,血色紅花,綠葉相間。
這分明是那一年,花妖曼珠與葉妖沙華相見之后,三川河畔所綻放地花朵。
傳言,三川河畔,地獄之花絢爛綻放之際,便會有一對愛侶要經歷死別之痛。曼珠沙華一旦綻放,便無生離,只有死別。
曼珠沙華的花香有一股魔力,可以讓凡人回憶到自己的前世。
曾經,守護曼珠沙華的是兩個妖精都來自花界,一個是花妖,名喚曼珠。一個是葉妖,名喚沙華。
曼珠沙華,花葉同根,卻永不相見。
花妖和葉妖守護了幾千年的曼珠沙華,卻從來沒見過面,因為曼珠沙華花后發葉,花葉不相見。不相見,卻相戀,絕望的愛情便從此開始。
花妖和葉妖瘋狂的想念著彼此,并被痛苦折磨著。終于,花妖所忍受的痛苦到了極限,便偷偷的違背了神的旨意。
花開不敗,只等發葉,她虔誠地等待著與葉妖相見。那一年,曼珠沙華大片大片,鮮紅如血,紅中帶翠,卻花香有異。
來往三川河畔的魂靈聞到那樣的花香,心魔陡然而生,未入輪回,已然成魔。
掌花上神怪罪了下來,將花妖和葉妖打入輪回,而那些花葉并存的曼珠沙華在花妖葉妖消失之后,分明就被地獄之火吞噬殆盡。
自那以后,曼珠沙華沒有了守護之妖,地獄之花便被永遠詛咒。
唯一開在三川河畔的花。曼珠和沙華每一次轉世在黃泉路上聞到曼珠沙華的花香,就能想起自己的前世,卻從不能在三川短暫相見。永遠在詛咒的輪回里面不能相遇,不得相見。
曼珠沙華花開彼岸,通向幽冥之獄。
想起這些傳言,我不禁唏噓,“岑曄,這株曼珠沙華難道是在地獄之火之中存活下來的嗎?”
岑曄搖了搖頭,“那年,我親自看著掌花之神降落三川,將花妖曼珠扔入輪回之后,待花妖歷事一世,葉妖沙華才會進入輪回。掌花之神對他們的懲罰便是永遠不能相見相遇。
我也是親眼看著掌花之神將花葉相見的地獄花焚燒殆盡,片葉不留。”
按照岑曄的意思,那便是在三川河畔的花葉相間的地獄之花早就被摧毀了。
可是,在死氣之中若隱若現的花葉同時存在的曼珠沙華卻分明和那一年的地獄之花絲毫不差。
我注視著岑曄,最后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可知道這株曼珠沙華從何而來?”
岑曄面色凝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只是,這株曼珠沙華的養分分明是來自于凡人的壽元!”
“它的周圍死氣縈繞,我們很難靠近它呀!”
岑曄點了點頭,認同地說道:“的確有些難度,卻也并非全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