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文帝這些年,可以說一直在為了天下的穩定在努力。
這個穩定有他自己的私心,比如他自己的帝位的穩定,因為他的出身卑微,沒有勢力,反而被選中繼承皇位,藩王可以繼承,既然他可以,為什么別人不可以?
呂后死后,少帝可以被廢,他為什么不可以被廢?
這些都是他擔心的,擔心權臣主政,擔心藩王不服。
這還是內部的問題,當然內部問題耗費了他很多的精力,甚至可以說他從繼承帝位的那一天開始,直到死掉,一直在跟權臣、藩王進行角力。
事實的情況,漢文帝勝出了。漢文帝之所勝出,很大程度上也應該歸結于權臣真的并無反心。
其中最大影響的就是周勃,陳平、灌嬰的資歷比起周勃差遠了,周勃是他們所有功臣的頭。
因為周勃是隨劉邦一起出來打天下的,劉邦的自己人,屬于鄉黨一派,地位無人撼動。
漢文帝對于周勃,最初恭敬,后來端莊,漸漸的消了周勃的權,周勃差點把命搭上,最后卸甲歸田。
從周勃的為人看,大老粗一個,沒有反心,但是人都有傲慢之心,何況那幫出生入死打天下的人,死的死了,殺的殺了,留下他一個,而且高祖死前囑托呂后,安劉者必勃也,這份信任無人能撼動,連呂后都要敬他五分,何況一個卑微的劉恒呢?
周勃真要咳嗽一下,劉恒心里就得抖上好幾天。
對于內部老臣,劉恒是軟硬兼施,那幫藩王,一方面依仗周勃等功臣壓著,一方面有機會就消弱他們,不疼不癢的進行,大體上還算順利,藩王沒有特別出亂子。
這也是漢文帝劉恒放低身段,夾著尾巴做皇帝。
對天下百姓,劉恒是傾盡了心力,沒法子,自己繼承的合法性,自己多少也清楚,籠絡天下民心是必須的,就算有人要反,在道義上,在民心上,沒有立足點。
有三件事,能見的劉恒的至柔之道。
一是安撫吳王劉濞,一是匈奴和親,一是善待南越王。
一、吳王劉濞
劉濞最終還是反了,不過那是劉恒死掉以后的事。
在他的任期內,劉濞還算隱忍。劉濞后來反的根本原因是自己的兒子當時在長安被太子劉啟打死了,下棋鬧僵打死了。
文帝把劉濞的兒子送回去,劉濞又送回長安。都是劉家的人,哪里死哪里埋,心里那個憋屈。
觸犯法律被誅還可以理解,玩個棋被打死,說不過去啊,說不過去能有什么辦法,那是太子。
吳王從此就不進長安,憋著一股子火要造反。
吳王的勢力大的很,銅山鹽海,國富兵強,文帝也不敢惹,惹毛了沒法收拾,畢竟打死了人家的兒子,又是叔叔一輩。
每逢召見,劉濞就借口老了有病去不了。劉恒只能軟著身子隨吳王的便,你有病來不了,我就派人賜你幾杖,各種方法補償你,作為皇帝我能做到的都做了,就是不能還你個兒子。
搞得劉濞反也不是,不反窩著火。直到太子即位,第一年就反了。
可見劉濞確實給了劉恒非常大的面子。說實話,真要在文帝時候反,夠劉恒喝一壺的,能不能收拾掉劉濞都難說。
至于后來反,時移勢易,形勢變了,天下安寧,民心上先不支持,他心里也沒底,又有個周亞夫,和梁王劉武,自己也沒聽部署的意見,不聽部屬意見實在是他覺得不可信賴,也能看出他對造反這個事能得到多少支持是不放心的,不敢用部署的意見。
這是安撫吳王劉濞。
二、匈奴和親
匈奴屢屢犯邊,非常頭疼,大軍討伐,深入敵境會拉長戰事,長年累月,后勤也是個問題,劉恒剛剛即位,需要一個穩定的社會環境,大張旗鼓的去攻伐匈奴,不是上策,內部自己還沒搞定,哪有那么多精力去討伐匈奴呢?
唯一的辦法還是放低身段,夾著尾巴做皇帝。
有人說劉恒缺乏氣魄,不如他的孫子漢武帝,好像有道理,其實還是形勢的不同。
漢武帝時候天下穩定,國家有大把的錢讓他揮霍,他的爺爺和老子給他奠定了非常穩定的國家基礎,他自然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做事。
他老子那時候不行,他爺爺那時候更不行。
上曰:“朕既不明,不能遠德,是以使方外之國或不寧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畿之內勤勞不處,二者之咎,皆自于朕之德薄而不能遠達也。間者累年,匈奴并暴邊境,多殺吏民,邊臣兵吏又不能諭吾內志,以重吾不德也,夫久結難連兵,中外之國將何以自寧?今朕夙興夜寐,勤勞天下,憂苦萬民,為之怛惕不安,未嘗一日忘于心,故遣使者冠蓋相望,結軼于道,以諭朕意于單于。今單于反古之道,計社稷之安,便萬民之利,親與朕俱棄細過,偕之大道,結兄弟之義,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親已定,始于今年。
劉恒的做法就是和親,實際就是各種討好匈奴,匈奴那邊受了感動,同意和親邊境安寧。
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派兵去打,人家打不過可以跑,你大部隊不能年年駐扎邊境吧,你走了又來,弄的你怎么都不行。
正如上面劉恒說的,多少次派使臣去談判,送女人送錢送東西,臉都不要了,就求一個邊境安寧,求一個國家穩定發展的機會,真的很無奈,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