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祁然去上班以后,冷夏又拿出手機翻了翻微博。
不過短短一個小時,惡評就如潮水般涌了出來。
【豪門貴女又怎么樣,就是私生活不檢點,玩弄感情,沒有底線。】
【我看就是個花癡,喜歡帥哥,見到長的帥的就合不攏腿!】
【你們懂什么?人家這才叫高手中的高手!據說冷氏就一個獨女,不多找點女婿怎么發(fā)展公司啊!】
【聽說這個冷夏因為長的漂亮,讀書的時候就沒少勾三搭四,早就是個長得帥的就能上了的貨色。】
…
冷夏幾乎是冷笑著看完那些評論的。
嘴里嗤笑:“呵,合不攏腿?我不信你們見到殷祁然還能合的攏腿!”
除了早上的那些有提到倆男主,后來的這些都是清一色的群嘲她。
這陰謀論可論的太千篇一律了些,嘖嘖,沒勁。
怎么不給她編點可歌可泣的渣女愛情小傳?
悠揚的吉他和弦響起,手里的手機屏幕跳到來電。
元司辰。
“喂。”幾乎同時開口。
兩端沉默了幾秒。
元司辰淡如細水的聲音先開了口:“冷夏,我們見個面吧。”
“好。”正好,她也有意跟元司辰說清楚。
“那就在你最喜歡的那家咖啡店,我等你。”
“好。”
一通電話,冷夏只說了三個字,她覺得夠了。
上樓換了衣服,就拎起包包出門。
昨天的雨像是換季的雨,天氣更冷了。她今天穿了比昨天那件大衣厚了一點的米白色羊毛外套。
二十分鐘后。
把車在路邊停好,她進了那家大學時偶爾和元司辰逛街路過,喜歡上的咖啡店。
很巧的,他今天也穿著米白色的羊毛外套。
元司辰本身就很白,皮膚好的能透光。外套絨絨的質感讓他更加充滿了少年感,粉嫩粉嫩的。
“我?guī)湍泓c了美式。”
“謝謝。”冷夏點點頭。
這一句謝謝把兩個人都弄的尷尬了起來。
唉,她就是個話題終結者。
直到服務員端了咖啡過來,他們的氣氛才有所緩和。
元司辰擱下攪拌了咖啡的勺子,開口:“網上的流言你不用在意。”
“你在意嗎?”冷夏抬眼,看著他。
他淡漠慣了的鳳眸里閃過愕然,明顯是沒有料到冷夏會這么直接問。
隨即苦笑了下:“在意又怎么樣,本來就是假的。”
“我們曾經不是說過嗎?如果彼此有喜歡的人了,就和平分手,終止合作關系。現在殷祁然回來了,我想,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這次換冷夏愕然了。
寡言少語的元司辰哪怕對她再特別,也很少說過這么一長串的話,還是在前兩天就跟她表白了心跡的情況下,沒有利用他們表面的男女朋友關系來束縛她,反而直接了當的給出了結果。
他這樣的光明磊落,倒顯得自己心胸狹隘了起來。
她琢磨了半晌,最后還是很不是個東西的說了聲:“對不起。”
曾經看過不少言情小說里,被她無數次在心里罵過的那些無情白蓮花的經典情景和詞句,如今卻是那么的符合實際。
除了對不起她還能說什么?
安慰他?他明顯不需要。接受他?她的良心和感情都做不到。
默了默,冷夏開口。
“也許當初,我們不該有這么一個約定。”是了,這是她后來知曉他的心意以后唯一的感受了。
就不應該招惹他的。
元司辰望著窗外炫目燦爛的陽光,笑了,難得的笑的很好看,就連聲音都突然溫暖了起來:“我正好和你相反。我反而很高興和你有這么一個約定,能夠圓了我一個不可能的夢。”
因為笑容,深深小小的梨渦出現在他的嘴邊。
啪嗒———
豆大的水珠夾著淺淺的余溫,滴落在冷夏的手背。
她哭了?
是的,她哭了。
她望著元司辰逐漸模糊的臉,淚眼婆娑的不行了。
元司辰眼轉過頭瞥見她的小鹿眼,手快的抽出一旁盒子里的紙巾,走出座位過來俯身給她擦眼淚,嘴里哭笑不得:“難過的不該是我嗎?你哭什么呀?”
奈何,他越擦,冷夏流的淚越多,不禁嘆了口氣:“不能做男女朋友,我也還是你表哥呀!”
說到表哥,冷夏破涕為笑。
說真的,她沒有把元司辰當過她表哥,實在沒辦法把他和那些有血緣關系的表哥排在同一類。
她又哭又笑的看著元司辰:“頭一次發(fā)現你這么搞笑。”
元司辰笑而不語。
不搞笑,你就會哭啊。你哭,我就會疼的。
冷夏側頭抽了紙巾,沒讓他再擦,自己抹干了眼淚,笑了笑。
“不行,眼睛哭的這么丑,我得回家躲起來了。”
“好,我送你?”元司辰邊說著,邊喚了服務員來買單。
“不用,我開車來的。”冷夏朝他擺擺手,然后起身。
用紙巾又低頭擦了下眼角的淚痕。
才站起來走兩步,就聽元司辰在旁邊提醒她。
“小心!”
一個服務員托盤端著咖啡,像是沒有看見她一樣,著急忙慌的撞了過來。
聽見元司辰的提醒,冷夏就適時的朝旁邊躲開,但咖啡廳沙發(fā)卡座的過道有點窄,她往側面躲了,那個服務員又擠過來。她身子旁邊一歪,就徹底的撞進了碰巧站起來提醒她的元司辰懷里。
這就糟了個糕的!
說好的跟人家提分手,然后保持距離,不出五分鐘就投懷送了抱。
元司辰不多想,她自己都會多想。
真是應了殷祁然那句話: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那個非要擠過來的服務員好像才發(fā)現冷夏似的,擠都擠過去了才道歉:“啊呀,對不起對不起。”
冷夏瞥了瞥她的托盤,滿滿當當的三杯咖啡。
呵,技術不錯嘛,這樣都不灑的。
她毫無感情的說了句:“沒關系,業(yè)務不錯。”
那服務員自知理虧的尬笑著端著托盤離開了。
冷夏抬頭望了望雙手仍扶著她肩膀的元司辰,假意微笑:“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冷漠的人兒被逗笑:“我信。”
她拉開了和元司辰的距離:“以后還是多笑笑吧,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他愣了愣,垂下眼應聲:“嗯。”
…
和元司辰說開了之后,冷夏開車回家的小手都如釋重負了似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打著節(jié)奏。
并不是她有多開心,而是不用再讓他在這空虛的名頭下,繼續(xù)抱著不可能的幻想了。
她不能害了他。
正在等最后一個紅燈,冷夏的手機響了起來,戴上藍牙耳機:“喂。”
“你在哪兒。”殷祁然的聲音飄進了她耳朵里。
果然是好聽的會懷孕。
“我在回家的路上。”
“別回去了,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冷夏瞥了眼手機,呀,不知不覺十二點多了。
“好呀,你說在哪里吃?”
“還是上次那家日料店吧,你不是喜歡嗎?”
“好嘞,我這就來。”
嘿嘿嘿,又可以宰某人超貴的藍鰭金槍魚了,真開心!
等完紅燈,冷夏點轉了個頭,朝著她的金槍魚大腹的方向進發(fā)。
…
殷祁然寵溺的看著吃魚吃的像只小饞貓的冷夏。
那滿足愜意的表情,就差一個“喵”。
“你上午出去了?”
“嗯。”她乖巧的應答。
“去哪兒了?”
冷夏輕笑,這才幾天就開始查崗了。
她俏皮的反問:“我說我去溜達了一圈你信不信?”
“我信。”換來他的一臉認真。
只要她說,他就信。
“真乖。”夸完他的冷夏又朝一個牡丹蝦下手,不想兜圈子瞞他:“我溜達著去跟元司辰喝了杯咖啡回來的。”
有些事情,你覺得沒必要,瞞了,等對方發(fā)現。那就比不瞞的必要還要必要了。
她瞄了一眼對面。
果然,醋缸子打開蓋子了。
變臉如此之快,你們家是川渝來的吧。
冷夏慫慫的放棄牡丹蝦挪到對面去挨著他坐下,小鹿眼布靈布靈的眨巴:“你猜我跟他喝咖啡說了什么?”
殷祁然指尖捻掉她嘴邊不小心沾到的山葵:“不猜,你說。”
冷夏不氣餒,循循善誘之:“猜嘛,放心大膽的猜,往你最希望的結果猜。”
最希望的結果…
他看著冷夏一臉'我提示的這么明顯你再猜不出來你就是個豬'的表情。
眼眸微閃,皺著眉不確定的問出口:“你和元司辰…提分手了?”
某小貓果斷的重重點頭:“嗯!”
粉色明艷的看誰誰合不攏腿的桃花眼倏然睜大。
冷夏沒料到他這副表情,對他揮了揮小手:“我知道你眼睛大,也不要這么…”瞪著我吧。
她還沒說完,手被按住,那雙桃花眼又放大了幾倍的跟她臉貼臉之后,閉上了眼睛。
嗯,就是,一起零距離的品嘗了山葵的味道。
該死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