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小吃街,很黑,她一個人走在路邊。平時,應該是殷祁然跟她一起回家的,可是今天也不知道那家伙去哪兒了,自己先跑了。
“我送你回家吧。”元司辰騎著自行車過來。
冷夏的手受傷,不能騎車,本來她還指望殷祁然可以送她的。
“可是你跟我不順路啊,我等下打車回去。”
元司辰的家出了小吃街往右拐,她回去往左,一南一北,完完全全的不順路。
“打車的話你得走出電子街了。我家離得近,送了你我再回來就是了。”
冷夏想了想,他們學校附近的確很難打車,就答應元司辰的提議:“好吧。”
坐上他后座的那一刻,冷夏才想起來,殷祁然的山地車是沒有后座的,那家伙在也沒用,唉。
元司辰偏頭過來:“你右手不能使力,就環住我的腰吧。”
“啊?”
冷夏還沒反應過來,元司辰已經拉過她的右手臂環在他的腰間。
怕她縮手又囑咐一句:“這樣安全。”
“哦,好。”
然而,她的手還是不敢碰上他的腰,一直都是虛虛環著的,還在發抖。
元司辰考慮到冷夏的手,騎的很慢,漸漸被歸家心切的學生大潮甩在了身后。
就在快出電子一條街的路口,旁邊陰暗的小巷里突然沖出來五六個騎單車的男生,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就是她,害老子記大過!”
出聲說話的男生穿著一件黑色的靠背外套,黃色醒目的logo讓冷夏似曾相識。
她下意識的拽了下元司辰的衣擺,希望他不要沖動,對面人多,他們人少。
這個男生應該是早上撞她的那一個。
“你被記過,是因為你做了違反校紀的事,只能怪你自己。”元司辰冷冷的看著對面的男生。
楊伯釗才不跟他們掰扯,下巴一抬,立馬過去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把他們圍起來。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遠離了馬路的喧囂,即使發生點什么意外也不會被人知道。
冷夏和元司辰正被楊伯釗幾個少年堵進了這里。
楊伯釗在這幽暗的窄道里憤恨的盯著冷夏。就是這個女生害的他被記過。
記過可是要跟一個學生一輩子的。
元司辰不動聲色的將她掩護在身后,但,冷夏不愿意當只能躲在別人身后的鵪鶉。
少女的眸子很亮,堅定的看著與他們對視的楊伯釗。
她沒有錯,憑什么要害怕。
不等楊伯釗開口,冷夏先發制人,語氣十分冷靜:“你早上為什么踹我的自行車,我和你好像不認識吧。”
楊伯釗沒料到冷夏非但不怕,這個時候還敢這么直接硬氣的跟他說話,眼神閃過一絲心虛,隨即冷哼:“老子就踹你了,怎么了?”
“有人讓你故意撞我的吧。”冷夏并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從剛才楊伯釗出手攔住他們,她就發現這幾個男生不是什么社會混混,基本都是三班的學生。
每次考試都在一個考場或者隔壁考場,次數多了她就都有印象。
好學生的膽子是最小,最不經嚇的。
“什么有人沒人的,就撞了你一下而已,又沒死。還告到主任那里去。”
“撞了一下而已?”冷夏亮起自己的右手:“你這是蓄意傷害罪,如果我想,我可以去警察局告你,哪怕你沒成年,也會把你關起來。”
“你憑什么?”楊伯釗心虛的無從辯駁。
冷夏冷哼一聲:“憑我有證據,你以為老師記你大過是平白記的嗎?沒有證據他會處分你嗎?”
楊伯釗被冷夏三言兩語嚇得一陣心慌。幾個撐場子的男生也面面相覷,還打不打?
警察,看|守所,他們可不想去。
右邊穿白衣服的男生有點動搖:“楊哥,你之前可沒說有這么嚴重…”
“別聽她嚇唬你們!警察才不管這種小事。”楊伯釗對那個男生吼了過去。
他們說話的當口,巷子口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望過去,是一個高瘦的身影。慘淡的月光隔著巷子里的圍墻只能照在他黝黑的頭頂。陰影下的面容看不清表情,走過來了的姿勢像極了突然降臨拯救他們的大俠。
冷夏的眼睛頓時亮了!殷祁然!
她來救她了?
很顯然,他們都認出來了。
楊伯釗朝著殷祁然喊到:“我告訴你,少管閑事,否則連你一塊兒揍。”
大俠頓了頓腳。
大俠深深的看了他們幾秒。
然后,大俠轉過身…溜了!
眾人:“…?”
什么情況?這就跑了?
冷夏看著他的身影出現,又看著他的身影消失,說不出來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就像好不容易折滿一千個星星的許愿瓶,因為一個手賤,玻璃瓶連帶星星碎了一地,路過的人還狠狠地對著地上的星星來回踐踏。
殷祁然?很好,你個混蛋最后一輩子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看到沒,護著你的人都跑了!”楊伯釗像是找回了氣場,對著她無盡的的嘲諷。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起哄,噓聲四起。
他的話的確像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冷夏的臉上,和自尊心上。
她身體控制不住的在發抖,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氣的。
“都別給我愣著,打!”手里的棍子指了指冷夏:“老子不僅要她右手廢了,還要廢她的左手。”
“好嘞!楊哥。”
一群少年揮舞著拳頭上來。
元司辰挺身上前,抓住其中一人的拳頭,跟他們打了起來。元司辰也不是軟弱的男生,并不怕這幾個人,但他要顧及身后的冷夏,難免束手束腳。
很快,雙拳難敵四手,元司辰被迫挨了幾下,漸漸不敵。有兩個人更是把元司辰跟冷夏分開,把他攔住。
楊伯釗走過去,手上使勁的掰過冷夏的臉,如此近距離他才看清楚她的長相。
無視她仇視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稱贊:“真是比平時見到的還要漂亮,難怪那么多男生為你顛倒。”
十七八歲的少年,血|氣方剛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邪|惡的笑起來。
“別碰她!”元司辰在旁邊大喊,可他過不來。
他的臉上和身上都掛了彩。
“先管好你自己吧。”一個男生沖過來,對著元司辰的小腿踹了一腳。
瘦高的少年登時半跪在了地上。
“元司辰!”冷夏大呼,一直冷靜堅強沒哭的女生,眼淚倏然而出,擔心的看著被打的元司辰。
楊伯釗抓住她的衣領向后拽,把她拖進小巷更深的地方。
冷夏顧不得受傷的手,手腳并用踢打楊伯釗。
啪———
一個耳光扇向她的左臉。
重重的力道把冷夏扇暈在地。
“老子沒打你,別以為老子真不敢打女人!”
倒在地上的冷夏剛才摔倒的一瞬間,只覺腦光一閃,后腦勺不知道磕到什么了,疼得她齜牙咧嘴。
楊伯釗蹲下,瞄著冷夏襯衫松開的領口,抓住她的手腕就打算欺|身上來。
冷夏疼得沒有力氣反抗,流著淚,絕望的閉上眼…
“警察!你們在干什么!”
隨著一聲大喝,和照進小巷里刺目的手電筒光束,楊伯釗幾個少年立即停止了動作,速度極快的從小巷另一頭慌跑了出去。
“同學,你們沒事吧?”穿著制服的警察來到元司辰和冷夏身邊看了看他們的情況。
緩過神的冷夏睜開眼,感覺眼前虛虛實實,茫然地搖了搖頭,又瞬間清明,往另一邊看過去:“元司辰。”
正想站起來過去看看他,還沒起來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