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會買那么多玉器呢?玉器店的老板究竟躲到了什么地方?盛世糧行和廣源玉器店究竟是什么關系呢?這一連串的問題苦苦地困擾著周寶龍。
從盛京玉器店到京郊礦山,再到盛京的糧行,一路走來,周寶龍了解的越深入,疑惑也就越多,可越是這樣,就越能說明他離真相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雖然你的猜測是最有可能的,但我還是不敢相信,沒有哪個傻瓜會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儲存糧食,難道大連比盛京更干燥,更利于糧食的存放?”周寶龍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腦海中仔細搜尋了相關信息之后,傅天行無奈放棄,因為實在是毫無印象。
“我沒去過大連,只聽說過這么個地方,你提的問題我也不知道,不過管它呢,記住這么個地方就行了,回頭再查,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那么多糧食,要真有什么古怪,他們想藏也藏不住,到時候,派軍隊過去,掀他個底朝天!”傅天行霸氣地說道。
還真是紈绔子弟作風,這會兒到底是原形畢露,顯現出了本性,動不動就掀人家個底兒朝天,不正是世家門閥的尿性么?
沒接傅天行的話,周寶龍自顧自的回想這一路經歷的每一個細節,看看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么關鍵的線索。
“哎,對了,我知道大連這么個地方,是因為我聽家中長輩說起過,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南方人嘛?”傅天行好奇地問道。
聞言,周寶龍眉頭一皺,咋咋呼呼的怎么突然間問起這茬兒了。
“怎么,瞧不起南方人,覺得南方人都是目光短淺,斗大的字兒不識幾個?出了家門兒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周寶龍反問道。
沒料到周寶龍會這么嘲諷自己,傅天行尷尬地笑了笑。
“怎么會,南方進士及第的才子佳人可多了,沒看書里說嘛,江南才子多如牛毛,卻各個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不為五斗米折腰,采菊東籬下,只為青山綠水、六宮粉黛而迷醉。”
“那你聽沒聽說過徽商?嗯?”周寶龍問道。
“沒聽說過。”傅天行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那你可真該好好讀讀書了,徽商做生意遍及天下,和晉商齊名,蘇皖蘇皖,我老家泰縣就有不少徽商,多跟他們聊聊,天下奇聞異事也能知道個七七八八。”周寶龍解釋道。
“徽商這么厲害的嗎?”傅天行一臉的疑惑,周寶龍該不是在框自己吧。
“我幾時騙過你,你自己回去找人問問便知,還是不信的話,你就去泰縣實地考察一下嘛。”周寶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那這么說的話,你在家的時候就遇到了不少奇人異士?什么徽商啊,洋人啊?”傅天行問道。
愣了愣,周寶龍很平靜地說道:“我還見過長著三條腿的雞,有著六個翅膀的牛,還有張著血盆大口能吃人的瘋子,你信嗎?”
額,傅天行又不是傻子,能聽不出來周寶龍話里有話嗎,訕訕地笑了笑,舉起酒杯,隔空碰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入夜,各自回房睡覺。
為了以防萬一,周寶龍保持側臥的睡姿,把槍墊在手底下。
一夜過去了,什么也沒發生,周寶龍像往常一樣簡單的收拾房間,重又把槍揣回腰間。
走出房間,看到傅天行正坐在樓下的大堂里吃早點。
隨即周寶龍也下樓,坐到傅天行旁邊兒,招呼店小二上了一些點心。
很快,點心被店小二端到了面前,周寶龍拿起一塊方糕似的糕點,放到嘴里細細地咀嚼,味甜,但不膩。
“昨晚睡得好嗎?”傅天行問道。
“好得很。”周寶龍一邊兒吃,一邊兒說道。
“昨天張貴平約咱們十點到他那兒,這才八點啊,咱們干什么去?”傅天行嚼著點心渣子,含混不清地問道。
“去其他糧行看看。”
“去看什么呀?”傅天行不解的問道。
“談價錢。”周寶龍回答道。
“咋了,你還真準備賣糧食啊?”傅天行壓低聲音問道。
看來這上流社會人士平時花錢,眼睛肯定是眨都不眨一下,連貨比三家的道理都不懂,周寶龍心中暗自腹誹道。
“做戲做全套,你看誰做生意談買賣的時候盯著一家懟的呀,如果還像咱們昨天那樣,張貴平肯定會起疑心,到時候你怎么解釋?跟他盛世糧行有緣,非他不賣?”周寶龍說道。
認真的想了想,傅天行覺得好像還真是這么個理兒,自己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一茬兒給漏了呢?
“嗨,我平日里跟誰做過買賣啊,我都是看到哪家店好,直接買過來便是。”
“你那叫買嗎?不是巧取豪奪嗎?”周寶龍疑惑地問道。
“滾蛋,北平城里誰不知道,我傅家行事風格一向光明磊落,從來不干那些骯臟的勾當,不信你去打聽打聽。”傅天行很硬氣地回答了周寶龍的疑惑。
“你話里字多,行,就信你了。”周寶龍就著點心喝了口茶水,算是吃完了早飯。
“哎,什么叫字多就信我,你這……”
傅天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寶龍拉著往門外走去,大清早的誰有功夫聽你在這兒嗚嗚渣渣的,再說了,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真沒那心情跟你閑扯淡。
一個上午的時間,周寶龍和傅天行二人先后輾轉了盛京街頭巷尾比較有名氣的三家糧行,可初步談出來的價錢都沒有張貴平給出的價錢多,看來張貴平那老小子還不算太黑心,起碼還在譜兒上。
也正是通過早上三番五次的交談,讓周寶龍了解到了不少盛京市面兒上買賣糧食的規矩,對相關的專業術語也基本有所了解,不敢說精通,但是起碼不會輕易地被張貴平以及他身后那位神秘的東家蒙騙。
準時準點兒地走進盛世糧行的大門,周寶龍左顧右盼,卻沒看到張貴平的身影,圍著倉庫繞了一圈,問下面兒做事的伙計,看沒看到他們的掌柜兒,他們全都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