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盛酒樓?雖然沒聽說過,但是看到門口進進出出的人還不少,周寶龍心里便有了計較,應該還可以。
“那就這家了,進去吧。”
進了門,周寶龍環視了一圈,怪不得這里邊兒進出的客人不少,可不就是招蜂引蝶的場所嘛!
里頭隨處可見走來走去的妙齡女子,穿著開叉到大腿根兒的旗袍,搖著手絹兒,不斷物色合自己眼緣的客人。
周寶龍瞥眼看了看黑喜的反應,神色如常,似乎在人群中尋找著什么。
看到這兒,早已明白過來的周寶龍不得不苦笑,那話怎么說來著,人總有一好,平日里沒看出來,這黑臉精干的漢子,外表看起來那么正經一個人,平日也很少開玩笑,總是表現出一種成熟和穩重、不茍言笑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禁欲系的中年大叔,誰曾想周寶龍看走了眼,黑喜居然還有這種喜好。
別說黑喜不知道這是個什么地方,單就他進門兒后的模樣,周寶龍幾乎可以斷定,這種地方他是常客。不過吧,人要是沒一好,那才叫不正常呢,只要這愛好無傷大雅,倒也情有可原,姑且隨他去吧。
一旁的二娃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亮得發光的眼珠子對這里充滿了好奇,瞪大了眼珠子到處瞅,尤其是對那些穿著旗袍的女人。
縱使周寶龍飽讀圣賢書,心胸已然不是一般的寬廣了,但是面對身邊這兩位老兵油子,一時間他竟無言以對,怎么說呢,反正他是不好意思到處亂看的。
本來三個人是一起進門兒的,可眨眼間的功夫,這兩個定力稍差的老兵油子就被兩個胭脂粉黛提溜走了,只留下周寶龍一個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或許是看出了周寶龍與其他客人不一樣,眉宇間的那種平靜、木訥,甚至是淡漠,一時間竟沒有穿著旗袍的女人上前來和他搭訕。
索性,周寶龍隨處找了處座椅坐了下來,雙手搭在椅把兒上,伸直雙腿,上半身盡可能地往后靠,脖頸往后仰,讓自己奔波了一天的身體得到適當的放松。
不過這種安靜的狀態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一個美艷的女人搖擺著走到周寶龍身邊,前身貼著他的手臂,隔著衣衫撫摸著他的胸膛,嘴唇黏著他的耳垂,撫媚的聲音在耳畔溫暖得散開:“先生,一個人啊!”
說實話,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完全抵擋住這種誘惑,周寶龍也不例外。
剎那間,周寶龍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打開了某種閘門,身上的鎖閂完完全全地消失了蹤跡,這種說不出來的舒適感讓他的鼻子里竟深深地推出了一口濁氣,這股子濁氣里淤積著三個月以來濃郁的苦悶。
在這一刻,一個巧妙的節點上,被宣泄出來了。
以前沒察覺到,風月場所居然還有這樣的妙處,回過神來的周寶龍本打算拒絕眼前這女人的魅惑,但是轉念一想,既然來了,什么都不做豈不可惜?
在周寶龍原有的思維觀念中出入風月場所不是件好事兒,但凡事都具有兩面性,只要運用適當,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其結果也還是可取的。
“姑娘,咱們這兒都有些什么服務啊?”周寶龍問道。
這女子一聽,還真是嫩雞兒啊,隨即盈盈一笑。
“先生,咱們隆盛什么服務都有,只要你能想得到,沒有我們做不到,就看你兜兒里的銀子夠不夠了!”
說到錢,這方面周寶龍還真不缺,先前顏如玉借了他一筆錢,在學校里辦入職的時候又預發了三個月的薪水。
今兒和傅天行出門了一趟,臨走的時候,傅天行又遞了一疊錢給周寶龍,說是趕明兒去定制件長衫,這樣看起來才符合教授的身份。
而且,今天黑喜和二娃也預先發了薪水,這還是已經榮升華人探長的張易昌幫的忙,他知道這兩人已經窮得摳腳了,正常吃飯都成問題,所以他出面協調了這件事兒,預先給兩人發了一個月薪水。
不得不說,目前來看,這三人都是不差錢的主兒,所以才有了今晚這出鬧劇。
“錢……我倒是有一些,但……我只想找個溫婉的女子陪我安安靜靜地喝幾杯。”周寶龍說道。
面前的女人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從周寶龍的胸前抽離雪白的藕臂,貼靠著身子也微微遠離。
她含著笑說道:“先生的要求還真是獨特呢,極少見但也不是沒有,先生且稍等,這件事情容我和老板說一說,看看派哪位姐妹來陪伴先生!”
待周寶龍點了點頭,這女人方才一搖一晃地扭著腰肢兒離開。
要了一杯酒,周寶龍一臉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場子中央那些勾肩搭背、左傭右抱的“善男信女”……恍惚間,好像有種熟悉的感覺……是啊!自己是怎么來到這個荒誕的世界的呢?
是因為這一杯杯醉人的酒精?還是那醉人的紙醉金迷?這一剎那,就好像這一方世界失去了它原本的聲音,安靜的可怕的背后是周寶龍藏不住的心思……
等了許久,久到這杯難喝的白酒已經完全下肚為止,周寶龍才等來了一個漂亮的女人。
毫無疑問,這是個標準的美人兒,不似剛才那位女子身上濃厚的風塵氣兒,也不似顏如玉一般那種知書達理的溫婉,這美人兒的身上蘊含著一種獨特的理性,這種理性是能夠明顯感知得到的。
首先從她的穿著上就能感覺得到,雖然旗袍都開叉到大腿根兒上,但是別的女子穿著的都是艷麗的旗袍,而她一身素色旗袍,襯托得身材錯落有致,搭配上齊耳的短發和珍珠白色的高跟鞋,這般風格在隆盛酒樓這樣的風月場所里顯得格格不入,就好像身處隆盛酒樓的周寶龍一樣,在這片世界里孤單地佇立著。
“先生,聽聞你想找位姑娘陪你喝點兒酒?”這美人兒開口問道,聲音不是很撫媚,但是很好聽。
“是的,姑娘怎么稱呼?”周寶龍坐正了身子,說道。
“許青瑋,先生呢?”女子反問道。
“周寶龍。”周寶龍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端坐在桌子對面的許青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