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周寶龍的回答,蔡元培不置可否,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與上海圣約翰大學的教導主任陳琦麟先生有故交,如果你想離家近些,我可手書一封信件,你拿去給他看,以你的才學,謀份教職肯定沒問題。”
這是拒絕自己想要在北平大學里謀份教職的意思呢?還是考量自己在北平大學任教的決心呢?周寶龍心里有些拿捏不定,之前顏如玉曾告訴過他,北平大學里的確缺少英文教授,很多人半途而廢,另謀高就,這也是校長一直頭疼的一件事兒,所以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周寶龍都要表現出毅然決然的堅定,不能有太多的猶豫、遲疑。
“我一向信奉既來之則安之的人生態度,既然已經來到了北平,我可不想就這般潦草地回去,還請校長給個機會!”
“機會稍縱即逝,你可得好好把握啊!”說罷,蔡元培背著手搖搖晃晃地朝前走去。
“今天就算你正式報到了,以后你就專門教國學系三年級的英文課。”
聽完蔡元培的話,周寶龍一怔,這就算是北平大學的正式教授了嗎?我丟,還真的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兒啊!大人物輕飄飄地一句話就算給了“編制”?
在校門口被警衛攔住以后,周寶龍不知要自己等到何年馬月,才有機會見到校長蔡元培這樣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誰曾想,半路殺出個韓復榘,從而讓周寶龍結識到了顏如玉這樣的奇女子,得以有幸走進北平大學的校門,不費吹灰之力,輕松拿下英文教授的教職。
這般機遇……嗯……該怎么說呢,周寶龍感覺自己的運氣真的是好到爆表!
應聘教授的事兒得到了校長蔡元培的首肯后,周寶龍在顏如玉的帶領下,去學校的后勤處領取了一本綠色封面的教授證,有了這玩意兒,學校門口的警衛就不會再阻攔他了。
在顏如玉的陪伴下,兩人在偌大一個校園里到處閑逛。
剛剛一路走過來,周寶龍才發現顏如玉的美貌是多么的驚人,整個世界都為之失色,和同齡的女子比起來,姣好的面容,白皙水嫩的皮膚,還有高挑的個子,走起路來偏偏有股說不出來的端莊大氣。
一路上,引得諸多學生的窺視,有男有女,一側的周寶龍,膚色偏向小麥色,走起路來昂首挺胸,雖是閑庭信步,但卻走出了一種保鏢的感覺。
往校園的深處走,到了一處有假山的園林內,兩人停下了腳步,并排坐在涼亭里的椅子上。
“恭喜你啊,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顏如玉說道。
“是啊,太幸運了,好像做夢一樣,你不知道啊,那天我被警衛攔在學校門口的時候,我就在想有什么法子,能夠進到學校里去,可誰曾想事情的發展過程居然這么順利,真的是不敢相信,僅僅是校長一句話的事兒,我就是北平大學的教授了!”
顏如玉輕輕地“嗯”了一聲,說道:“英文教授不同于一般的榮譽,這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你有想過怎么教學生嗎?想要教出什么樣的學生呢?”
面對顏如玉如此深刻的問題,周寶龍一時間還回答不上來,稍微想了想,說道:“說實話,我還沒想到那么深的層面兒,我只知道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我自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希望他們都能走上正途。”
對于周寶龍的回答,顏如玉只是婉婉一笑,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
周寶龍突然想起來還有個事兒沒問,“哎,對了,顏小姐你念得什么系?”
輕輕挽了挽耳廓上的秀發,顏如玉說道:“我是哲學系三年級的學生。”
“哦,哲學系,三年級,這么算的話,我們應該是同齡人,因為我上學晚,中間還多念了一年學堂,如果我沒去前線的話,現在應該還在省城念一年級。”
想到這里,周寶龍莫名地有些感慨,造化弄人,就是因為一封沒來由的書信,自己拜在泰縣督軍陳玉琨的門下,進入省城軍事學校學習。
現在想想,最應該追究的就是那封沒來由的書信,即使周寶龍想要追查,可是人單力薄,根本無從下手。
“你在南方念得是什么學校?”顏如玉好奇地問道。
“省城軍事學校,好像是這么個名兒吧。”周寶龍含含糊糊地回答道,他確實不知道學校具體的名字,反正大門口掛得牌匾上就寫著這么六個大字兒。
“喔,是嘛……那你在南方念軍事學校的時候有什么收獲嗎?”顏如玉問道。
收獲啊,周寶龍仔細回想了一遍過去近半年的經歷,似乎學會了不少的東西。
“擒拿格斗,我小時候就會,練得還不錯,射擊課曾是我的弱項,但是這次槍械課我滿分通過,這點兒挺好的,其他的本應該在戰場上磨礪學習,但是在前線呆了不久,我就來了北平,也沒學到什么特殊的東西。”
“也有可能學到的東西對你而言并不特殊吧,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這種人天賦異稟,普通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超越他。”顏如玉看著周寶龍,說道。
與生俱來的?當周寶龍還在想這個詞兒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闖進了安靜的涼亭里。
“嗨,教授,你們在這兒呢?”
周寶龍轉頭一看,居然是閆一晨,這小子剛才還在英文課上向自己提問來著呢,這會兒居然莫名地出現在涼亭里。
緊接著閆一晨看著顏如玉說道:“美麗的小姐也在這兒呢,你們聊什么呢,加我一個唄!”
臭小子,你是來找教授我的,還是來找顏如玉的,聲東擊西,暗渡陳倉,看樣子絕對是個泡妞的高手,周寶龍心中暗自想道。
“還能聊什么呀,當然是聊聊人生當中的懷才不遇唄。”周寶龍聳了聳肩,說道。
“哎,教授言重了,我倒覺得您是真有才學,用先賢的話講,就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您授課的內容可真是讓學生大開眼界啊!”
閆一晨的反應很快,聽出了周寶龍話語中的自嘲后,立即接過話茬,吹捧了周寶龍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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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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