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仁慈
方懸裝作沒聽見,轉了兩圈終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朱羽。他大步上來一把拉住了朱羽的手,她雖然內心瘋狂拒絕,但最后還是無奈地認命了。
那個叫囂的是元嬰修為,跟他同桌的人有三個是金丹,此刻已經滿臉呆滯了,還有兩個老頭子看不穿修為,估計也是元嬰。
都是大爺,哪個都惹不起,非要怪的話,就怪三大派的掌門吧。
“來買東西。”方懸平靜地跟掌柜說,“有沒有酒?”
掌柜瞄了在后面臉色愈發鐵青的男人一眼,決定抱緊魔君的大腿:“有有有!您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說,我不收您錢!”
方懸不跟他客氣:“那就各拿一樣吧,給我們送到上房去。”
掌柜擠出笑容:“好嘞,馬上就送!”
“方——懸——”那男人似乎忍不了了,推開擋在面前的桌椅,拔劍出鞘。朱羽連忙掙開方懸的手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二樓隨便鉆了個沒人的房間砰地關了門,又打開,喊道:“君上您慢慢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注意安全,我在您身邊礙手礙腳的先撤了!”
門又砰地關上。
樓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包括那挑事的男子也傻住了。
這女人……怎么回事啊??
方懸指指掌柜:“把她拽下來。”
掌柜屁顛屁顛地去了,朱羽被丟下樓后氣得要去撓方懸的臉。
“我這輩子就沒受過這種屈辱!”她怒氣沖沖地砸了個杯子。
方懸一腳把挑事的家伙蹬到地上,一掌拍飛另一個沖上來的人,一邊看了她一眼:“以前被關起來不算?”
“那當然不算!關我的人除了那三個老賊都死了!”朱羽瞪他。
“多受一受就習慣了。”方懸聳聳肩,又打倒了一個元嬰修士,這時候那幾個金丹的修士才反應過來,一個個怒吼著沖上來——目標不是方懸,而是朱羽。
“我想快點把傷治好了。”朱羽嘟噥了一聲,一踏步,冰氣像撲食的巨獸一樣籠罩住了那幾個金丹修士,白霧散開后,他們乒乒乓乓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冰渣。
“喲,小雀兒,沒想到你這么殺人不眨眼啊。”方懸幸災樂禍地笑著說道。
“區區金丹,也敢惹我。”朱羽甩甩手,嫌惡地撇嘴,“我雖然不喜歡死人,但必要的時候也不是不能下殺手。”
“是是,你可是屠了一座城又弒了自己師父的……”方懸故意拖長聲音,沒有說出名字,而是對她溫柔地笑了笑。
事情以對方全部金丹死亡,一元嬰隕落而結束。
“你們魔族元嬰這么多的嗎?”朱羽摸摸下巴。
“是挺多的,畢竟都是邪功心法。不過,死的也多,你不用擔心。”方懸說,“這老家伙的靈根還挺好的,要不搶了來給燕兒安上吧,給他也是浪費。”
那老元嬰終于按捺不住心里的驚恐,拼命搖頭,磕頭求饒。
“你別這樣,挺難看的。”朱羽一腳踹翻他,“干嘛動不動就跪,搶你靈根而已,又不是要你命。”她的語氣里帶著難以察覺的暴戾,這場面讓她想起了她爹。
老元嬰翻身起來,跪也不是,罵也不是,又摸不清方懸的想法,一時間傻住了。
“不關我們的事啊——”另外一個人跪行著過來,“殿下!我們都是被那家伙逼的啊!他們家族瞧不起您坐這君位,所以要挾了很多人要幫他們殺您!!”
這拙劣的謊話。
不知道方懸會不會信呢?
方懸雖然是個傻的,但這么明顯的責任推卸他肯定看得出來吧。
不,也不一定,畢竟他連買酒都能被人騙。
方懸敲了朱羽的頭一下:“別想那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想得我頭疼。”
騙人。
想東西會頭疼就證明你腦子不好。
“我想想噢,枉家枉落錦對嗎。”方懸慢條斯理地說,聲音輕柔和氣,猶如貓兒挑逗撓得人心癢癢,“他們家我十幾年前才去殺了一批人,這么快就又培養出了幾個元嬰,看來用了不少好藥呀~”
老元嬰不知所措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
方懸微微低下身子,手指從老元嬰的下巴虛空劃過,“告訴我你們是從什么地方找來的好藥,我就放你們一馬。”
老元嬰大喜過望,神識傳音給方懸,語調因激動而帶著顫抖:“我們是在拋尸嶺找到的!那兒的尸體似乎是有什么異變,開了很多艷麗的花,十幾年前枉家的人發現了這些花的功效,現在被他們派人看守著,您可以找他們要!”
“原來如此。”方懸微微一笑,五指輕輕一握,老元嬰陡然瞪圓雙目,口噴鮮血,只來得及短暫地發出一聲“你!”,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唉,怎么這么天真啊。”他帶著幾分小愉悅地說道,手里縈繞著黑色和紅色的光。
“你奪了他的靈根?”朱羽上前一步,驚訝地看著地上抽搐的老人,“他都這把年紀了,很快就會死的。”
“不被我奪靈根他現在就要死,用靈根換多活幾個月的機會,賺大發了。”
“你答應了人家的。”朱羽不贊同地瞥著他。
“我放過他了啊,我都沒殺他。”方懸裝作無辜地眨眨眼睛,看向另一個瑟瑟發抖的元嬰真君,“一大把年紀一大把修為就活成這個鬼樣,看著就來氣。快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他瞬間消失,連在地上抽搐的老元嬰都沒有帶走。
“你們魔族還真是薄情寡義。”朱羽說。
“彼此彼此啦,你們道門不也沒好到哪里去。”
四周不敢離開的人們把頭低得更低,聽他們的對話……這女子是道門的人?
難道魔君愛上了一個道門的女子嗎?
他們聽到了這個秘密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唉,看來最近還是趕快去別的地方轉轉吧,繼續待在這兒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而且,我真的是一個很仁慈的人,我還放走了一個人呢。”方懸指指門外,看著掌柜的派人把那老人丟出門,接著又說,“咱們是來買酒的,別壞了興致。”
……早就壞了。
朱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最后看了暈厥的老人一眼,收回了目光
剛獲得的希望,又被立刻剝奪了。
希望如此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