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勁洶涌而至,我頓覺四肢癱軟,頭腦發暈,迷迷糊糊倒頭便睡,一夜無夢。
“妖妖!”
屋外突然傳來司命頹廢的喊聲。
我整整凌亂的頭發,拍拍發暈的腦袋,跌跌撞撞下床開門。
“我的媽呀,你昨夜干什么去了,怎么成了這個熊樣兒?”
我看著頭發比我還凌亂,頂著個熊貓眼,一臉青黑的司命滿臉詫異。
“妖,我不純潔了,再也不是冰清玉潔的司命神君了!”司命一聽瞬間趴在我的肩膀上號啕大哭。
“他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見司命只顧埋頭痛哭,根本無暇理會我,我只好轉身向他身后的霸王龍詢問。奈何霸王龍朝我攤手聳肩,表示他也一無所知。
“妖,我被欺負了!”
司命許久才停止哭聲,立正站好。只見他撩起衣袖,露出紫紅的雙臂委屈巴巴地說。
我看著司命駭人的胳膊,一種不詳的預感頓時縈繞在心間,莫非司命昨夜遇到了蘇青青,被她霸王硬上弓了不成?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緊張地向司命詢問。
“妖啊,你要替哥報仇!我昨夜不知被哪個混球施了傀儡術,竟在這里扮了一夜男伶!”司命捂著臉難為情地說。
“什么?”
我和霸王龍都是一臉震驚,不約而同大喊道。
“怎么會這樣?你們兩個不是一起出去的嗎?”我疑惑地看著司命和霸王龍。
“我們昨夜出去沒多久便遇到了突襲,始料不及,尚未還手就被打昏了過去,沒想到……”司命想到傷心事再次痛哭了起來。
“我醒來就看到他躺在舞臺上,身邊橫七豎八倒著許多醉漢。”霸王龍補充道。
我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原來司命失去意識后被人施了傀儡術,受人控制,扮作男伶,隨后又被扔到舞臺上,不僅要吹拉彈唱,翩翩起舞供人取樂,還要被圍觀的醉漢調戲、揩油。
我雖未見到司命在舞臺上表演的情景,但據說司命舞姿妖嬈,歌聲優美,頃刻間便受到圍觀者的極力追捧,被稱為“舞場一支花”。難怪他的手臂上會有這么多的紫紅斑點,想來都是那些個熱情觀眾的杰作。
我看著司命,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何方神圣偷襲了司命和霸王龍?此舉明顯是沖司命而來,可幕后黑手沒想傷他,只想讓他出糗、難堪。以此可以看出此事并非蘇青青所為,而是另有他人,會是誰呢?
“你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我脫口問道。
“像我這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神仙,又怎會得罪人?”司命這時還不忘自戀道。
“幻神針!”
霸王龍忽的指著司命的脖頸處驚訝地大叫。
司命順著霸王龍的視線一摸果見一枚細小的銀針,如果不是霸王龍,我和司命當真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藥神!”司命握著銀針氣得仰天大叫。
幻神針是藥神的獨門武器,它能制敵于無形。看來無論是人,還是神都要信守承諾,不可言而無信,否則遲早要遭報應。
“藥神,看我回天宮不炸了你的仙府!”司命氣得口無遮攔,臉紅脖子粗。
“主人,你昨夜可好?”
霸王龍注視著我關切的問,我迎著他探尋的目光腦海中忽的閃現出和肖寒的那個春夢,臉頰頓時燒了個緋紅。
“很好,你們昨晚一離去我便遣散了那些男伶,自斟自飲,而后沉沉睡去,一夜無夢,睡得舒服極了!”
唯恐霸王龍和司命看出我的緊張,我故意強調“一夜無夢”四字,當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大哥,你言而無信在先,人家藥神伺機報復在后,怎么說都是你有錯在先,你就別生氣了!”我拍著司命的肩膀柔聲勸解道。
“好了,別生氣了,我們再不去看月老,他老人家就要歷完劫返回天庭了,到時太子怪罪下來,我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我勸解不成只得哄騙道。
“哼!”
司命一聽氣呼呼朝前走去,我頓時松了一口氣,跟在司命身后快速離去。
未過多時,我、司命、霸王龍便來到了月老歷劫的地方。由于昨夜的耽擱,月老已成為一黑豬降生于世。
我看著那頭臟兮兮、黑漆漆的豬怎么也想不到它就是月老,再看看月老的身居環境——到處是糞便、污泥,而月老正臥在那烏漆墨黑、惡臭撲鼻的污穢之中,我內心的愧疚之情迅速升騰而起,彌漫心間。
“你太狠了吧!”我忍不住埋怨司命。
“妖啊,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卻不能質疑我的專業,做司命神君我是優秀的!”司命生氣地反駁。
我正要開口講話,卻見霸王龍緩緩說道:“月老未成仙之前乃是一驍勇善戰的將軍,名喚秦風,他駐守邊關,維護一方和平,深受百姓愛戴,敵軍縷縷來犯都未能成功。直到有次秦風心愛的女子阿音被其悄悄擄走,他們用阿音的性命威脅秦風,要其繳械投降。一邊是心愛女子的性命,一邊是數萬百姓的安危,秦風左右為難,舉步維艱。到了兩軍交戰那日,阿音為使秦風不再受制于人咬舌自盡。戰爭勝利了,可秦風卻再也聽不到阿音清脆的笑聲,再也看不到她甜美的笑臉。他郁郁寡歡,一夜之間須發全白,沒過多久便抑郁而終。秦風死后位列仙班,成為月老,掌管世間所有姻緣。月老雖為仙,但卻依然深陷于他和阿音的情事中,不可自拔。他為此煩悶不已,常常借酒消愁,以至酒后失察,造成世間諸多怨偶,禍事連連。”
霸王龍戛然而止,我卻意猶未盡。
“霸王龍,阿音姑娘在哪里?如果能找到阿音姑娘,我相信月老肯定就不會這么消極怠工了。”
我提議道,但內心深處已然決定無論怎樣都要幫月老做一件事,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不為減輕自己的罪責,而為秦風的大義。
“他就是知道了阿音姑娘在哪兒才會這么頹廢,這么消極!”司命忽的大聲說道。
“為什么?”我一臉不解。
“這秦風可謂癡情至極,他位列仙班成為月老后依然對阿音念念不忘。阿音投胎為人,他便私下凡間化作阿音在凡間的丈夫,與阿音廝守,此舉倒行逆施,有違天規。紙終是包不住火,月老私下凡間與阿音廝守的事情敗露后,按照天規月老要生生忍受九九八十一道雷劈。阿音姑娘為保月老便向天帝哀求,愿舍棄輪回做人的機會,生生世世待在陰曹地府之內。”司命娓娓道來。
“這阿音姑娘真是至情至性,至真至純之人。”
我忍不住贊嘆道。她生前為了成全秦風的大義咬舌自盡,她死后為了月老的安危放棄輪回做人的機會。難怪月老如此消極、頹廢,以至造成世間眾多怨偶,看來要解決月老的問題,不是讓他歷劫這么簡單,而要找到阿音姑娘,解除月老心中的執念。
“走,我們去找阿音姑娘。”
“你瘋了嗎?你知道她是誰嗎?”司命厲聲叫囂,一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