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幼崽形態下被親額頭，白寒兒是利用空間轉移離開，隱匿起身形躲藏在陰影里，等黑羽睡著以后才回應親吻了下對方的指尖。
之所以要偷偷這么做，除了因為黑羽所認為的“害羞”，還因為白寒兒的自我認知。
總是處在失控邊緣的自己即使在蟲族里也是異類，白寒兒認為黑羽會愿意親吻他只是因為她回溯成了相對無害的幼崽形態。
如果是以成年形態回應親吻，白寒兒覺得她這樣的觸碰會被討厭拒絕，所以她沒有在黑羽清醒時這么做。
又因為這是并不光明正大的親吻，白寒兒當時只輕啄了下對方的指尖。
自己是隨時會丟失理性的異類，本來應該有意識遠離對方，但白寒兒始終被黑羽吸引著。
她的視線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去追逐黑羽的身影，就連身體也會不受控制地行動起來去跟隨。
而在這一次被黑羽那么溫柔地親吻了尾巴的一刻，白寒兒難以控制住讓自己不立刻去回應。
那種盤踞在她心頭上令她不能理解的情感忽然就塞滿了她的心臟，心臟非常熱烈地跳動了起來，如果不馬上這樣親吻少年的臉頰，白寒兒甚至會因為這些熱烈得仿佛快要溢出的奇異情感而感到疼痛。
臉頰被吻，黑羽是直接措手不及地進入呆愣狀態，在回神時反射性抬手捂住自己臉上剛才被親吻的地方。
“會要求我離開嗎？”白寒兒低著頭，仿佛做錯了什么事一樣。
黑羽還不知道該怎么反應，就又聽對方說：“能不能不離開，不要求我去做別的事情？”
比起被親了臉頰和被壓制著躺在沙發上這事，黑羽先對白寒兒的話感到困惑：“我為什么要要求你離開……？”
“因為我剛才這么做會讓你討厭。”白寒兒低著頭回答。
和擁抱不同，親吻在蟲族里具備著特別的意義，白寒兒知道這個行為不能隨便做出。
比起再問對方為什么會這么覺得，黑羽在這時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但是我沒有覺得討厭。”
看了看白寒兒精致的五官，白嫩的脖頸，銀色的長發，他覺得他也討厭不起來。
黑羽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他就看見白寒兒似乎是思考了下，對他垂著眼，求證地問：“不討厭嗎？”
黑羽噎了噎，幾秒后放棄地點點頭：“……不討厭。”
而黑羽這么回答的結果就是，在下一刻，他的臉頰又被白寒兒輕輕地吻了吻。
不知道為什么，剛才猝不及防被親吻臉頰，黑羽只是呆愣住，而這一次他卻騰地一下微紅了耳尖。
“等、不是……不討厭不等于可以這么做。”黑羽難得顯得有些局促，語序都凌亂了，慌張表現和平時的鎮定自若不同。
黑羽偶爾會對某些事情感到失語無奈，但那也是他能夠容納接受的，只有這次是不在鎮定范圍內。
白寒兒在聽見黑羽剛在說“不討厭”的時候就無意識甩動了下她的尾巴，現在一眼不眨地注視著黑羽，并且又略微偏頭，動了動唇準備開口——
“不可以問為什么。”在對方說話前，黑羽提前快速打斷道。
黑羽說完都覺得自己有點強詞奪理，但在他眼前的這只銀色小貓這時卻很乖。
“哦。”白寒兒表情不變，很輕地應了個單音。
黑羽在不知名的局促中松了口氣，推了推白寒兒的香肩，試圖讓自己脫離被壓制著的狀態。
但事實是，如果黑羽不動用金龍的力量或精神力，他在力量上是比不過白寒兒的。
果然以黑羽的力量，白寒兒并沒有被推動分毫，但她還是慢吞吞順著黑羽推她的方向起身。
同樣是注視，黑羽之前不覺得被白寒兒一直安靜注視有什么特別感覺，現在卻稍微有一絲不自然。
白寒兒的目光冷淡，但在這片冷淡表象下，那依然是一種追逐的視線。
而且追逐得很熱烈，盡管視線的主人自己都沒能發現這一點。
黑羽耳尖上的那點熱意還沒完全揮散，他現在又不能刻意回避白寒兒的注視，只好隨便扯個話題掩飾自己的不自然：“翅膀是因為太小了飛不起來，所以在進階到成年期的時候就沒有了嗎？”
生物在進化過程中會淘汰掉不需要的部分，黑羽感覺白寒兒在幼崽時期的那雙小翅膀是完全支撐不起身體飛行的，搞不好撲騰著飛起來一點點就要掉下去了。
說起來，幼年期的白寒兒其實有點像……巴、巴達獸？
短暫一晃神，黑羽突然想起某經典作品里的這個幻想生物，除了絨毛和眼睛顏色不一樣，還多了條銀灰色小尾巴以外，外形是挺像了。
白寒兒沒馬上回答，她的視線長久地停留在黑羽臉上，然后下一秒，從她背后擴展出來的巨大銀灰雙翼告訴了黑羽答案。
這雙銀翼和對方的尾巴一樣，同樣看起來有著冰冷的金屬質感，放在白寒兒身上卻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反而有種異樣美感。
如果幼崽時期的小翅膀沒有被淘汰，在成年期就該是這個樣子的了。
“很好看。”黑羽發自內心地夸獎了一句。
對這雙漂亮的銀翼實在有點好奇和覬覦，黑羽忍了忍，沒克制住問：“能讓我碰？”
白寒兒一聲不吭把自己的雙翼往黑羽身邊前傾垂落，冰冷的銀翼幾乎將青年圍攏起來，營造出一個半封閉的狹小空間。
如果白寒兒想，她其實可以用這雙銀翼將黑羽完全圍攏。
黑羽完全沒感覺自己被這雙銀翼圍攏著有什么不對，他接收到白寒兒對他表達的默許意思，現在很有興致地開始研究對方這結構漂亮的雙翼。
“戰斗的時候會用到嗎？”黑羽看著銀翼問。
“很少。”白寒兒輕耷著眼皮，“對手太弱，沒有用到的機會。”
白寒兒此時面無表情，并不刻意表現出漫不經心的態度來顯示自身的強大，而只是平淡陳述。
說是研究，其實就是黑羽單方面在那雙冰冷的銀翼上這兒摸摸、那兒摸摸，只摸了幾下，黑羽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被壓低了的嬌喘。
翼部對觸碰很敏感，對白寒兒來說，她平時不會展現出來的這雙銀翼比她的尾巴擁有更加敏銳的感知度。
用于戰斗，身體的每個部件當然是越靈敏越好，但這是在戰斗之外，白寒兒第一次被人這樣撫摸她的雙翼。
動作是細致而溫柔的，在銀翼被黑羽這樣任意觸摸時，白寒兒被動感受到一陣像被微小電流竄過身體的感覺。
麻麻的，會有點難以忍耐，但白寒兒沒有在黑羽的觸摸過程中挪動他的雙翼。
“會癢？”黑羽抬起眼，說完就有點不好意思地準備收回自己亂摸的手了。
白寒兒抿著唇角，但這時她把自己的銀翼更近地垂放到黑羽手邊。
得到無聲同意，黑羽繼續東摸摸西摸摸了好一會。
白寒兒在被撫摸銀翼的時候沒有讓自己再因為那種異樣感覺而輕哼出聲，她的表情是好似完全不受影響的冷淡，于是黑羽也毫無自己正在耍流氓的自覺。
除了極少數的戰斗需要，白寒兒沒有在其他人面前展露雙翼的意愿，但黑羽的好奇和要求對白寒兒來說是不一樣的。
一直到黑羽摸夠了放下手，白寒兒才面無表情收回了她的翼部。
“改天再給我看一次吧，你的背翼。”黑羽微紅著的耳尖已經恢復了正常膚色，他已經鎮定下來，此時在白寒兒的注視下鬼使神差地提出這個要求。
黑羽在潛意識里已經明白白寒兒不會拒絕他，因此他沒有用詢問語氣。
“好。”白寒兒答應了，清澈好聽的聲音有一點不易察覺的微啞。
對方答應得實在太輕易，黑羽不自覺更得寸進尺一點：“下次也會碰，這樣也可以？”
白寒兒點頭：“嗯。”
穿著軍裝，在黑羽眼前的銀發蟲族看起來冷漠俊美，而白寒兒順從的反應和臉上的表情形成了極大反差，黑羽不止一次覺得這種反差很犯規。
這只小貓太乖了，乖到讓黑羽覺得可愛。
“你這么聽話會被人欺負的。”望著白寒兒，黑羽已經被這只銀色小貓在他面前的溫順表現蒙蔽了雙眼，此時語重心長地認真教育道，“你看我剛才那句問話就差不多是在欺負你，這樣你還答應了。”
黑羽是真心實意這么覺得，但假如在場有其他人能聽見黑羽的這句話，這時一定都會露出古怪復雜的表情。
因為無論是“聽話”還是“會被人欺負”都是完全不可能和白寒兒搭上邊的東西，大概也只有從來沒見過白寒兒冷酷一面的黑羽才會這么認為了。
受到這番教育的銀發蟲族輕輕眨動了下眼睛，若有所思片刻以后，白寒兒用平靜語氣回應說：“嗯，你可以欺負我。”
白寒兒是在表明自己不會反悔剛才同意的事，而黑羽已經有點受不了地抬手去捏住對方的臉頰了：“你是故意的嗎。”
不是故意的，就只能是吃多了可愛長大的了。
被黑羽用手輕捏住左邊臉頰的白寒兒動都沒動，完全不掙扎，只不出聲繼續注視著黑羽。
過分單純直接的視線也很讓人遭不住，黑羽下意識松開捏著白寒兒臉頰的手指，改為橫著擋住對方的眼睛。
剛才被捏著臉頰都不反抗，白寒兒在這時卻拉下了黑羽擋著她眼睛的手：“我想看見你。”
黑羽：“……”
黑羽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沒辦法逃避白寒兒的視線追逐，因為他并不忍心把這只乖乖跟著他的小貓趕走。
“剛才說的話你沒有聽明白。”以上暫且不論，黑羽用認真的表情和語氣繼續他剛才的教育話題，“我的意思是說，你不能這么聽話，不然……”
沒等黑羽說完，白寒兒小幅度甩動了下她的尾巴，稍微低下頭。
“我只聽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