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著火了!”孫老太被一股刺鼻的煙味熏醒,才發現遠處的小森林著了火,火勢慢慢往住宅區蔓延。“衛信,快組織大家滅火,我去疏散人群。”肖希和衛信站在小土坡上,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立馬做起了正確的事情。在這一刻,責任感會超越,換言之已經超越了對于火的害怕和恐懼。肖希奔去撥打了緊急消防電話,然后拿著喇叭奔去各個小別墅和公寓樓疏散老人。很快,大部分老人們都被帶到了中央廣場。可是余音不見蹤影。“我去找他們。”“注意安全。”“知道。”肖希開始回想他遺漏了什么地方,他越想越怕,該不會…他們被困在火里面了吧?“不會的,她一定安然無恙的。”“肖希!這邊!”他似乎聽到了什么扭過頭,看到鐘樓上的余音,被紅色的猛獸關住了退路。他脫下身上的外套和上衣,把外套扔在地上,擰開手上礦泉水的瓶蓋,整瓶的倒在自己的T恤上,直到最后一滴水從瓶子里流出來。他擎住上衣,包在自己的口鼻處,義無反顧的沖向鐘樓。在鐘樓的頂部,余音看到黑色的魔鬼伴隨著滾滾熱浪向她慢慢逼近。她沒有張嘴,她屏住呼吸。她知道面對這個黑色魔鬼,只有閉上口鼻才有一線生機。她渴望風,做一個衛士,幫她將黑色的惡魔拒之門外。她渴望水,撲滅紅色的魔巢,好不讓他再派出黑色的惡魔作為爪牙來傷害自己。她從未渴望過,有一個和她一樣的人,用著一樣的血肉,迎著黑色的魔鬼和灼熱的烈焰來救她。肖希一步跨進大門,轉身踩著大理石臺階往樓上奔。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煙都是滾燙的,一道道熱浪輻射在他身上讓他幾近暈厥。地板被高溫烤的燙腳,他好像感受到腳下的鞋像被烤化的黃油,滋滋的融化。他繼續往上沖,他越往上沖,煙就越濃,他已經睜不開眼睛了。跑到樓頂,他一腳踩空,在地上摔了個跟斗馬上彈起來,他好像明白了烤瓷的概念,皮膚被灼燒,放佛皺巴巴的樹皮。大劑量腎上腺素的分泌讓他感覺不到疼痛,他只覺得癢,比蚊子包更癢。他也知道不能停下,一旦停下,黑色魔鬼就會慢慢剝奪他的意識,名義上是讓他入睡,實際上是把他帶走,帶去和他的父母們團聚。站在樓頂的她快要閉不住氣,她也不敢呼吸,呼吸就是吸入那比膠水還要黏稠的黑煙。她把自己丟進了一個兩難的境地,本來想要散散心,可沒想到突如其來有一場大火。火焰蒸騰掉她的汗水和淚水,她能感受到自己在流淚,可是淚水很快就給蒸干了,只能感受到臉頰上的兩道淚痕。火,橙色的猛獸終于按耐不住,親自出動了。烈焰沾到她手背的一瞬間,她唰的一聲抽了回來。他終于到了頂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煙里摸索,他用來捂住口鼻的上衣也被烤干了。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他順著她抽手的聲音拉住她的另一只手,飛速的往下拽。她的手被緊緊的拽住,她知道有人來救她了。兩個人看不見彼此,但因為默契和愛,成功在火場中相遇。沖下樓的過程比上樓還要艱難,盡管臺階不是木質的,鐘樓的木質結構已經開始倒塌,哐鐺哐鐺不時的有燃燒著的木頭桿子從天而降,被砸到必然是十死無生的局面。拉著手的兩個人真的做不了什么,只好聽天由命。很幸運,每一根木棍的墜落都是差之毫厘。重重的響聲過后,他們開始聽到人說話的聲音。他試圖睜開他的眼睛,但依然不行。沒事,只差最后一點點了。終于,他們從火場中穿梭而出,留下鐘樓慢慢坍塌。堂吉柯德把風車作為假想敵,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肖希把燃燒著的鐘樓視為敵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英雄。終于他把余音安全的帶到了地面上,盡管他的背也被燒傷,但他其實無所謂了。
“出來了!肖希帶著余音出來了!”“安全就好,一切只要安全就好。”很多老人拍著自己的胸口,安撫自己和周圍的人。人群很快嘈雜起來又很快的安靜下來。身著橙色隊服的消防隊用最快時間趕到現場,警笛聲伴隨著鮮艷的消防車一輛一輛駛進失憶之城。消防隊的小伙子們都年紀不大,一個個身強體壯的。“聽口令!一二三!”整齊的口號聲響徹云霄,小伙子們拖出數十米長的高壓水槍對著著火的火區持續噴射。慢慢的水柱占據了上風,把那赤紅色的烈焰壓的倒退了好幾米。在水龍的持續高強度壓制下,赤色魔鬼終于是偃旗息鼓,消失在潮濕的空氣里了,只留下滿地的樹木焦炭作為它曾經作威作福的痕跡。“火勢已被撲滅。起火原因也已經查明,是有人在易燃區域亂丟煙頭所導致的。”為首的消防隊長滿身是汗,一只手拿下頭上的消防帽抱在腰間,一只手抬起,朝著周易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小伙子們都辛苦了,不留下吃頓飯嗎?”在廣場聚集的老人竊竊私語。“收隊!”那名年紀不大渾身上下膚色黝黑的消防員對著其他消防員喊道。在其他人負責收攏水管,發動汽車時。他又向周易敬禮:“謝謝你們的盛情款待,但是我們可能還會有任務,就先行離開了。”收隊之后,老人們看到年輕的消防隊員們臉上露出質樸的笑容,有幾個從車上不知道哪里一邊拿出大白饅頭啃著向他們揮手致意。“這是多么好的一批小伙子啊。在我們以自己方式回饋社會的時候,總有另外一批人在守護這個社會日常的的和平和安全。”“老大,抓到了。就是這個人,鬼鬼祟祟一直在樹林附近徘徊。在他身上還搜出了一包香煙和一個用過的打火機。”衛信等人擁簇著一個帶著壘球帽的男子來到中央廣場。他膚色黝黑,瘦的跟個猴似的,兩只襪子一上一下,t恤上都是土灰,當下周易就知道,他只是幕后黑手的一顆廢子而已,他已經把抑制藥的藥方交給了政府部門,現在安全得很,重要的事情是穩住面前的病人和居民。“我曾經三令五申過,失憶之城內除酒吧區域全面禁煙。你不會不知道吧?還是,你壓根兒就不是失憶之城的人?工牌呢?制服呢?衛信,給他看看失憶之城的員工是什么樣子的。”衛信指了指自己t恤右邊胸口的失憶之城logo,又指指自己背后大大的衛信兩個字。“我們每一個員工的長相和名字都被錄入數據庫,你根本沒有工號沒有二維碼。而失憶之城的半封閉狀態沒有解除,從未徹底開放給普通民眾。假使你是劇組人員,也不應該此時在園內自由活動。綜上所述,你根本就是不懷好意,是蓄意縱火!我已經報告了司法機關,很快他們就會到了。”“真是的,這種人就是看不得別人做的好。”“Wait, what the god damn hell is going on? It is a murder! He tried to kill all of us!”“大家不要心急,等警察來了,我們相信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鬧鬧嚷嚷的人群好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或是撒了安神粉,終于是安靜下來了。“經過今天的事情,我相信大家都受驚了,我建議大家最好還是去睡個午覺休息休息,有任何最新通知我們都會報告給各位的。”“散吧,散吧。”剛剛還烏壓壓的人群丟失了關注的重心,就像沒了主心骨,四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