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找同一層樓里的其他人要硬幣么…？”系統無奈的問。

　　齊定勝原本在找值夜班的人，聽完站停：“對喔。”靜了幾秒，才發覺自己犯了蠢。

　　這座大廈里的小城市就像影視里出現次數不少的種植園。

　　鐵桌滿地，綠植滿桌——這些城市里當然鮮有——白色框架將玻璃屋頂整齊地分割為無數方片，玻璃之外仿佛永遠有一片潔白圣光，令屋內植被得以發生光合作用。

　　恰如現在明明是深夜，這座小城市的穹頂之上卻是流云密布的白天。大致相同的框架，不同的是，每塊玻璃其實都是顯示屏。白天的美景是被“播放”出來的。

　　這個時間點，服裝店、修理店都已關門，只有那么一兩家棕木裝潢的餐飲店還開著燈、做著宵夜。孟隊在他迎新會上準備的吃和喝，基本都從這買的。

　　齊定勝想用手機錢包換硬幣，熱情大方的老板，直接送了他一枚。

　　“這枚硬幣歷史蠻悠久了。”老板溫和的笑說，“祝你好運。”

　　手心張開。硬幣銀白。

　　齊定勝站在店門的階梯前，沐浴著人工制造、投射下來的白光，低頭看著它。

　　他坐在臥室大床上，在臺燈遠無法驅散開來的黑暗當中，眸子黝黑油量，低頭看著它。

　　拇指彈起，硬幣反復翻轉著升空、落下。

　　“啪”

　　齊定勝接住了它，輕輕蓋于手心下、手背上。

　　“你先來。”他微揚了下下巴。

　　“出千biss。”系統說，而后猜，“正。”

　　“那我只能反咯。”齊定勝邊說邊亮出手背。

　　猜硬幣正反，結果為字面朝上。

　　齊定勝遺憾地嘆了口氣，然后任人宰割般，肩膀聳拉下去，說：“你問吧。”

　　硬幣游戲本質上還是真心話大冒險。但兩者一個是宿主一個是寄生蟲，活沒得整，只有答題這一環。

　　“三個人里，你最喜歡哪個……不對，這問了好像白問，那我糾正一下，‘你覺得誰最好看’？”系統竟只想八卦一下。

　　“哪三個？”齊定勝挑起一邊眉，認真的問。

　　“裝傻是吧？肯定是你大學那個，還有隊里那兩個啊。”

　　當然是有關漂亮妹子的話題啊，同性之間誰沒事大晚上聊其他男生啊？

　　喔——

　　齊定勝悟了，恍然大悟般地抬頭、“O”嘴、張眼。

　　接著，他表情瞬變，天才辯手一般，刁鉆，且直擊要害：“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唐姓女子啊，想都不用想！”

　　“你審美……爛掉了？”系統有些意外。

　　“爛啥啊？本來就平分秋色好嗎？”齊定勝振振有詞的反駁，“你這問題，不就是在仨高個里硬選一個唄，那么……我為唐雪聰轉身！”

　　“牛。“系統無話可說，”那彳亍口巴。“

　　“繼續。”絕不摻假的回答完，齊定勝又捏住、舉起了那枚硬幣，“你有本事一把都別讓我贏。”

　　畢竟硬幣游戲說白了，其實是“運氣”游戲。

　　可接下來的短短三分鐘里，連續五把，齊定勝真就一次都沒贏。

　　系統也第一次覺得人類發明的游戲還不錯，八卦了個爽。

　　有沒有想過吃著碗里，看著鍋里，腳踏三條船；

　　孟和章，你覺得誰更強；

　　情感問題、戰力問題、系統好奇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的問題……

　　疾風驟雨般的提問。

　　齊定勝一一回答完，人都有一點點虛脫。

　　“你開掛了啊？”他吃錯東西般難受，難以置信的問。

　　“運氣好。”系統隨口回復。

　　繼續拋硬幣。齊定勝心態明顯都動搖了，雖不變的連跪，但系統提問，他開始秒答，且話音一落，硬幣秒拋。

　　硬幣一次次升空。

　　手心一次次蓋在手背上。

　　齊定勝臉色愈發差，速度愈發快。

　　終于，他猜的反，手拿開，揭曉結果——

　　菊花那面朝上。

　　齊定勝可算贏了一次，在這場勝率對半開的硬幣游戲里。

　　“不容易啊。”系統敷衍的感慨了句，“你問吧。”

　　齊定勝立即以“成功近在咫尺”的眼神，熊瞪起了正前方，好像系統也坐在那，明明那里空蕩蕩、黑乎乎：“告訴我有關你的一切。”

　　方才他還急得像著火；

　　現卻冷若結冰，補充：“越多越好。”

　　系統卻沉默了。整個房間一下子回歸到了它當前時段應有的寂靜。

　　“別想抵賴。”齊定勝平穩的警告。

　　“……我知道。我早猜到了，你是為了這些，才找我玩的拋硬幣。為此不惜長篇大論了一番。”系統前半句輕，后半句重，“但——我也說過了，時機未到，至少現在還沒到時候。”

　　“你要賴？？”

　　“嗯。”如果系統現有人形，它一定不以為恥地點了下頭，“要么你換個問題，要么你好不容易贏了一次，我賴了，還溜了。”

　　“無恥……”齊定勝臉繃緊，牙咬緊。他剛才越玩越急，就是怕系統膩了，匿了，就再也沒聲了。

　　“在我看重的事物面前，顏面，又能值幾錢？”系統不改還更甚，“選擇吧。換個問題，或者硬幣游戲，到此為止。”

　　“只是換一個這么簡單？”齊定勝還想討價還價。

　　“我要溜了喔？”系統也平穩的警告了句。

　　“至少我本想問的一個大問題，”齊定勝一臉理所當然地攤開手，說，“起碼得換成三個‘也想問’的小問題吧？”

　　“我姑且聽聽看？”這次系統倒沒抗拒。

　　“仨基本都與懷表有關。”齊定勝伸出食指，“第一個，我能倒退到自己‘并不存在’的時間點嗎？比方說，那時我尚未出生。”

　　“我還以為你想問我是怎么變成寄生蟲的……”系統松了口氣，再緩吸一聲，“——當然能了。如果你有辦法解決‘真空呼吸’、以及‘太空嚴寒’等問題，你甚至能穿越回這顆星球誕生前的時間點。”

　　“你哪天要能做到不死不滅——”

　　它緊跟著補充。

　　“你甚至能穿越到——宇宙誕生之前！”

　　“那我得虛弱成啥樣啊……？”齊定勝驚了，接著，懵了。初見時系統就提示過的，使用懷表，把弄時間，要付出‘代價’。他不會變老，卻會變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