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顯出生在一個不富裕的家庭。
在這個信息化的社會,他到上初中才有一臺真正屬于自己的個人電腦。
其余的時候,只能在學校的計算機課才能接觸到。
雖然表面上表現得無所謂,可內心深處,張小顯總有一種自卑。
但他不怪媽媽,一點都不。
張小顯是單親家庭,在他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因為意外去世。
因此他很懂事,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獨立和做家務,但即使這樣,也絲毫沒有辦法改變困難的生活現狀。
尤其是看到媽媽加班到深夜回來時疲憊的樣子,他就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可以分擔一些家庭重擔。
所以當他有了自己的電腦后,沒有沉迷游戲,而是開始學習可以作為兼職的技能。
在這個時代,平均高薪的職業無疑是金融和編程。
金融現在是學不了的,那只剩編程了。
幸好,張小顯喜歡編程。
經過三年的學習,張小顯終于在高一的時候可以獨立做一些小項目。
探索深淵也是在那時接觸到的。
兼職給張小顯帶來了很多額外的收入,雖然不能和那些富裕家庭相比,但對比之前,已經是天差地別。
最明顯的,媽媽已經不需要像以前一樣加班到深夜,四十幾歲的媽媽頭發已經花白,看起來猶如五十幾歲的老婦人。
也許是從小的生活環境所影響,張小顯在初三暑假定下了自己的理想:寫一個AI,可以代替人工作的那種。
一個很寬泛,也很可笑的理想。
可是張小顯真的去做了。
現在只要稍微有空,他就會在電腦里碼代碼。
外出的時候,就在手機里碼。
兩者通過云端實現數據共享。
但是現在,他的夢想炸了。
隨之炸掉的,還有他的生命。
手機爆炸的聲音并不大,只是噗的一聲,一陣煙之后就再無動靜。
但那瞬間產生的能量,都集中在了心臟的位置。
劇痛一下子從心口傳向大腦,張小顯瞬間被痛的失去意識。
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也是熟悉的地方。
小世界!
看著周圍的環境,張小顯呆住了。
墻壁,地板,沙發,茶幾,杯子里的茶水還冒著熱氣,旁邊擺著一張紙,還有一支簽字筆。
張小顯走過去,紙上空無一字。
看到白紙的瞬間,張小顯仿佛被人踹了一腳直挺挺地躺在了沙發上。
他的意識直線往下墜,失重的感覺讓他想吐。
不知過了多久,張小顯終于觸底。
一片昏暗的空間。
像深淵,但比之前所見過的深淵更暗。
耳中響起了私語。
開始很慢,一句一句地,隨后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就變成了七嘴八舌的菜市場。
雖然嘈雜,但張小顯的大腦卻聽的明白。
第一句話:媽媽,你什么時候回來?
第二句話:我們要去買電腦了嗎?
第三句話:我不要,我要媽媽陪我。
這些話,都是他以前說過的。
張小顯痛苦地蹲了下去,不光是耳中的聲音讓他頭痛欲裂,還有那份對媽媽的思念,以及今后再不能見面的舍不得。
昏暗的四周,無數大小不一,長短不同的手突然朝張小顯伸過來。
第一個手拽住了張小顯的衣服,隨后第二個,第三個……
張小顯被無數的手拽來拽去,他就像菜場籠子里待宰的家禽,被人選來選去。
有一部分的手似乎達成了共識,開始向同一個方向用力,一點點超過其他的手,將張小顯拖向虛空。
直到整個身體被黑暗吞噬。
據說人死之前,生前的記憶會像走馬燈一樣快速閃過。
張小顯想起了媽媽最后送自己上火車的樣子。
她拉著自己的手,舍不得松開。
“第一次一個人出這么遠的門,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太難的話就回來吧。”
婦人慈祥的臉和花白的頭發是最后的記憶。
張小顯忽然劇烈地掙扎起來。
“滾開。”他大喊。
“滾開,滾開,滾開,滾開……”
張小顯一邊罵,一邊瘋狂地扭動身體,想從無數的怪手里逃離。
“滾開!”
一根鎖鏈穿透無數的手和層層黑暗,從虛空之外來,一下扎進了張小顯的心臟。
“生于淵,死于淵。”張小顯的耳中突然多了一句話,“從今往后,我即是你。”
張小顯從沙發上睜開眼睛,是之前的客廳。
他拿起茶幾上的筆,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一行英文:
Hello World。
“Hello,World。”他同時說。
之后,扭開門把,離開客廳。
躺在地上的張小顯又站了起來。
他看了眼心口,心臟附近的肌肉都凹了下去,裸露的地方也皮開肉綻,被炸出一個深深的口子。
張小顯搖搖頭,這樣下去不用對方打,自己就要先失血而亡。
他用手指沿著受傷地方的邊緣畫了一個大圈,那些血肉立即停止了流血,并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出肉芽。
“果然沒那么容易炸死一個探驪,哪怕是最低級的E。”
年輕人看見張小顯起來,并沒有過多的驚訝,他從墻壁上走出來,隨手拿起一根鋼筋投過來,準備一擊必殺。
凌厲的鋼筋被張小顯一根手指頭頂住,張小顯仔細看著眼前的鋼筋,眼眸的最深處,一根細微的鎖鏈沿著看不見的線在瞳孔中上下穿行。
鋼筋突然掉在了地上,不復之前的氣勢。
“嗯?你也是變化系?”年輕人看著眼前的張小顯,非常好奇,“之前并沒有發現,難道是剛覺醒的?有意思。”
說著,他又連續投了幾根鋼筋過來。
張小顯如法炮制,笨拙地對扔了幾根竹竿過去。
鋼筋劈開了竹竿,朝張小顯射過來。
張小顯躲開幾步,原來站立的地面已經被鋼筋射出了幾個至少半米的坑洞,威力可見一斑。
年輕人繼續投著任何靠近他的東西,竹竿、鋼筋、磚頭、甚至是樹葉。
張小顯也如之前一樣,躲躲閃閃。
年輕人發現了不對,明明之前還只是個菜鳥新手,可短短幾次交鋒,對方竟然可以熟練地和自己對攻,雖然每次都是自己勝,但那也是占了權限等級和經驗的優勢。
此時,遠處也有動靜傳來,年輕人知道,歐冶子到了。
他又縮了回去,和周圍的空間融成一體。
“不管你多么有天賦,一樣要死,和歐冶子一起。”年輕人的聲音又開始變得飄渺,仿佛是周圍的風形成的聲音。
“律令……”
年輕人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沒了聲音。
緊接著,他的身體從墻壁里倒出來。
張小顯站在他身前,右手里握著一柄五尺長的斬馬刀,左手里有根模糊的鎖鏈,就是這根鎖鏈,將年輕人從墻壁里拖了出來。
那柄刀,年輕人眼熟,是歐冶子的刀。
“不可能,這不可能。”年輕人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見了比死亡更荒謬的事,“不可能,你怎么能同時使用變化和具現,這違反深淵的基本規則。”
回答他的,是一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