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38、39號機還有5分鐘，續費的話請立即到前臺！”
音響振動，方志的聲音在大堂里回蕩。
葉蘇揉捏了下盯屏幕太久的眼睛，肉體凡胎，的確不如元嬰境，可以像超人不吃不喝，不拉不睡，持續多少晝夜都可以再戰到明天。
望向退到界面的封神征途，他鄭重地思考了一兩秒，要不修煉到元嬰，然后繼承25世紀以通宵達旦玩一百年游戲出名的“肝帝”遺志？
“葉子，我去刷卡了。”
王璞站起身，喝完最后一口來自娃呵呵鮮奶。
奶源，廣告上自稱是西國本土飼養的一級妖獸，黑白斑牛，是黑白花牛的進化變種，斑紋酷似斑馬，牛角形似羚羊，數百年來在人為發現與培育下，脾性溫馴，乳汁里蘊含著草木靈氣，極好地滋潤嬰幼兒未成形的丹田，也可以為青少年補充靈氣營養的奶制飲料。
就像廣告詞說的，吃的是靈草，擠的是靈奶，每天一杯，從娃喝起。
不過味道一般般，內含的靈氣也微乎其微，而且一罐250ml，要25塊。
“回去吧。”葉蘇伸了個懶腰。
“回去？回去干嘛，羊入虎口啊！”王璞頭搖得像撥浪鼓，反應強烈。
懶地找肖力，干脆在無底樓空地將他們一網打盡。葉蘇起身道：“打籃球。”
“還打球？都要打人了，拜托！”
王璞口吐飛沫，焦急道：“肖力肯定在守株待兔，想逮住我們教訓一頓，維護他在無底樓的威名。”
“還是那句話，逃避能逃避多久，而且需要逃避嗎？”
葉蘇話里自信滿滿，可王璞心里沒底，轉睛猶豫間，又聯想到云水瑤贈的丹藥，弱弱道：“不需要嗎？”
葉蘇一言不發，離開電腦，大步而去，看上去我行我素。
前世寧唯道，無論是人是仙，是真神還是界主，他就已經習慣了以自己的意志而行，雖然離開了凡界還要守天界的規矩，離開了天界還要守宇宙的法則，如何超脫都有這樣那樣更高一層的規矩，像網似的束縛，不過儒家術士說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自己修了幾百年，天道萬物于我何加焉？
神性的漠視，人性的驕傲，合二為一的氣質，留給王璞一個從容的背影。
咚咚，隆隆。
王璞的耳邊，忽地聽到恢弘氣勢令人振奮的鼓樂，非常契合葉蘇，鼓點與腳步同步，他眼皮抽動道：“誰在放bgm。”
左右看了眼，余光里注意到葉蘇離開前，悄悄地播放著影音，嘴角隨之抽動：“這就是有形裝逼嗎。葉子，等等我！”
……
烈日當空，熱得云慢慢行。
下午時分，百平米的醫務室內，簡易的病床上躺著痛苦呻吟的唐健、盧偉。
他們的頭裹得嚴嚴實實，像一顆蒜，已經認不出模樣。要不是穿的衣服沒有更換，根本辨認不出。
“呃，呃……”
盧偉挨的打比唐健少，臉還是腫脹的大了一圈，盡管處理過，可臉頰依然酸麻滾燙，仿佛抹了一瓶的辣椒面，喉嚨也因為背詩，背到嗓子沙啞撕裂。
病床邊，站著三個人。
左邊的趙凱，人高馬大，一頭金黃的醫頭發在滿是純白的務室顯得格外扎眼。
“葉蘇！”
嘎嘣嘎嘣，他的拳頭攥了又松，松了又攥，關節發出清脆的聲音，隱含著憤怒與不快。
站在身后既是同班也是跟班的肖力，勸道：“趙哥，你不要為唐健、盧偉兩個廢物生氣。”
“他們值得個屁！”
趙凱眼角抖動，橫眉咬牙，惱怒道：“昨天請宵夜，因為他們，我被人笑話了一晚上，帳都是老子付的，他們的錢還全讓葉蘇這狗雜種拿了，嗎的。”
“這，真的是那個菜葉子干的？”
右邊的男人同趙凱等高，相似身材，但膚色更逼近健康的麥黃。他是五班的班長，叫秦賁，不出所料的話，下周的月考，他將與趙凱一同有可能沖擊重點班。
“當時都在酒吧，我看的直播，殷學姐、韓學長他們都拉進去了。”趙凱陰沉著臉。
“哇，那這臉你丟大了。”
秦賁調侃道：“他哪是在抽這兩個廢物的臉，擺明是抽你的，抽殷學姐他們的臉。”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趙凱面露惡相，兇光綻現，道：“要不是周四的約定，我現在就廢了他。”
“他這一手藏得深，你小心陰溝里翻船。”
“煉氣二重能藏到哪里去，要真有本事能被欺負了半年多不還手？”
趙凱輕蔑地冷笑道：“肯定是云水瑤昨天給了他什么短暫提升的藥，以為拼命就能贏我，呵呵。”
“云水瑤？云學姐！”
秦賁立馬斂下幸災樂禍的笑容，面容上透著一股肅殺，道：“昨天這小子碰上云學姐？”
“哈哈，對，你不提我都忘了說，秦賁，不但接觸云學姐，而是是她主動地保下葉蘇，還一路陪著走。”
趙凱跟秦賁相識很久，非常清楚在入學典禮上，秦賁就對仙女下凡般的云水瑤一見鐘情，后來求之不得，卻更加魔怔，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能夠為了一張云水瑤的自拍花重金求購，每天欣賞云水瑤照片上的時間，比修煉上課加起來都要長。
一般只能用兩個字形容他，舔狗！
而且這只舔狗嫉妒心重，攻擊性強，趙凱明知道還故意刺激：“論壇上都寫著呢，一路說了不少話，還贈了藥，哪像你，連一句話都……”
“閉嘴！”
秦賁只覺胸口被怒火填滿，鼻間呼吸的氣里都帶著醋味和火藥味，他怒瞪著反轉攻勢笑嘻嘻的趙凱，道：“不用到周四了，我現在就要滅了他！”
肖力往前一攔，勸道：“秦哥，你出手沒輕沒重的，廢了他，三天后趙哥在秋殺臺拿什么唱戲。不如讓我來，給趙哥你們，還有學長學姐先準備一盤開胃菜。”
“人找到了嗎？”趙凱拿出西國最流行最新款的金蘋果的Hermes9 plus，看了下剛從王婷婷發來的短信。
肖力如實道：“還沒有，不過我已經讓人在龍虎場守著，死死盯住校門口，一有消息馬上——”
話音未落，他口袋里的手機嗡嗡作響。
“趙哥，秦哥，找到了，在無底樓籃球場呢。”
……
寧甬一中的籃球場與其它修真高中無異，就算是待遇差的無底樓，照樣比普通人用的場地大一倍，五十六米長，三十米寬。
籃球架有四米高，框能夠承受住三四百斤的標準力道。
此時，六道身影在半場高速移動，或攻或守。
“他們消失了半天，怎么突然又出現在籃球場？”
孫巖跟劉飛、劉川豐守了7輪擂，自愿下場休息。他們全身濕透，汗流浹背，嘴時不時地喝一兩口運動飲料，視線從葉蘇出現時便沒有離開他，眼里充滿疑惑，好奇，還有一點兒緊張。
“他不怕肖力找他麻煩嗎？杜賓，柴田都在場上，肯定給肖力通風報信，再不走，就走不了嘍。”
劉飛一樣沒了看球打球的興致，用手臂揩去下巴垂掛的汗珠，道：“興許不知道誰干誰，昨天他就干掉盧偉唐健十幾人，這次或許真能干掉肖力。”
兩人對聊中，周圍的人也將目光齊齊地對向在半場投籃的葉蘇。
Duang，duang，球從籃筐里彈出。
葉蘇腳步凌亂，手中的球不是運，而是在拍。
他沒有玩過籃球，23到25世紀，人妖之間雖然屢次簽訂協議，維持整體和平，但妖族里仍有不少勢力私自制造事端，引發緊張，挑起局部戰火，人族大能除了追求長生登仙，也有不少建立圣朝神域的明君圣主，立志斬妖滅魔，收復舊山河，將盤古大陸再次歸為人類主宰。
不像如今，人類修真聯盟集億萬兆民的意志，控制兩國抵御北境南海塞外的妖族魔物，而且盤古大陸一分為三，妖族不少力量被分裂到妖荒大陸，以致宿龍大陸人修占據優勢，因而有更多的精力、更多的資源投入到修真體育競技和文藝娛樂方面。
“噗嗤，他好傻啊，像個小學生，哎呦。”
圍觀的女生嚼著停不下來的“回甘”口香糖，吹了個粉色泡泡。
“咦，他打球還不如蔡墟鯤呢！”旁邊的男生鄙夷道。
“這是鯤鯤被黑的最慘的一天。”
葉蘇無所顧忌，再一次用扔鉛球的姿勢，單手丟出籃球，也不在意美丑，也不在意是否進球。
“我受不了了。”某人忍受不住，捂住眼睛。
“他打的是什么球啊，簡直在侮辱籃球。”
不說球技精湛的孫巖、劉飛等人傻眼，連沒打過球的王璞都看不下去，嘟囔道：“葉子，要不別打了，這哪是丟球啊，簡直丟人！”
duang，球又飛了出去，葉蘇一動不動地站在三分線外，任由球在地上彈了一會兒，慢慢地滾出去。
“喂，小癟犢子。”
一個身影出沒在陽光底下，腳踩住滾動的籃球道：“你還敢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