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王國權(quán)謀質(zhì)子小皇帝(17)
三日后,京城。
自丞相納蘭譽離京始,朝中諸多事務由戶部尚書孫尚清接手,鎮(zhèn)北大將軍一職也由虛銜逐步掌握實權(quán)。
朝中兩派對立顯著,而皇帝秦瀟似乎無所作為,更是將自己關(guān)在了寢殿內(nèi),數(shù)日未出。
一時,各種猜測浮出水面。
距京城三里以內(nèi)的一處破敗寺廟里,罕見地燃起了幾盞燭臺。
此刻本該在將軍府的納蘭海,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露出了燭光下一張陰毒的臉。
“王爺。”納蘭海對著面前的人恭敬地垂首,“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一直背對入口的高大男人轉(zhuǎn)過身,赫然是戰(zhàn)功赫赫的遠征王秦洋。
“納蘭將軍。”秦洋的臉上不見喜色,“你可真是養(yǎng)了個好兒子啊。”
調(diào)侃的語氣,納蘭海額角的冷汗卻“刷”地一下子冒了出來。
“臣有罪!”納蘭海跪伏在地面上,雙臂微微顫抖著。
非他膽小,遠征王,那可真是在戰(zhàn)場中廝殺出來的。
追溯到上一代帝位的傳承,秦洋是皇后所出,少年便征戰(zhàn)沙場,威名遠揚,民心所向,是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
誰知,一紙詔書下來,秦洋被發(fā)配到蠻夷之地鎮(zhèn)守邊疆。體弱多病的皇長子,也就是如今的先帝最終繼承大統(tǒng)。
秦洋少年時期何等恣意,何曾受過如此冷遇?
說得好聽是鎮(zhèn)守邊疆,難聽點,不就是隨便找了個地方把你給發(fā)配了嘛!
自此,秦洋再無繼承皇位的可能。
遠離繁華京城,前往最荒涼的大漠,秦洋怎能不恨?
更何況,那個皇長子如何比得過他?對敵只知一味退讓,憑什么奪了原屬于他的皇位?
恨意在心底滋生,一日高過一日。更是在秦瀟,這個敵國質(zhì)子登基時達到頂峰。
既然一個毫無理政經(jīng)驗的皇族棄子都能登基帝位,他這個嫡系所出的皇叔憑什么不能?
日益膨脹的掌權(quán)欲徹底占據(jù)了理智的上風,秦洋做了平生最為沖動的事情——未經(jīng)召回,擅自回京。
原以為這個新帝會大發(fā)雷霆,好好展現(xiàn)一下他作為皇帝的威嚴。
誰知,無能的新帝似乎是在敵國為奴久了,竟只字未提回京之事,還給他大張旗鼓操辦了接風宴。
想必這個秦瀟也是知道,如今皇室中人,能仰仗的,也就只有他這個嫡親的皇叔了吧。
對于新帝的討好,秦洋欣然接受。
內(nèi)心對于這朝政則更為不滿,戰(zhàn)場上,信奉的是“能者居之”,秦瀟小輩,如何能坐穩(wěn)帝位?
既如此,倒不如退位讓賢。
起初的計劃,是借秀女大選,在小皇帝身邊安插親信。
誰知一場天災,大選推遲,就連最初定的三位權(quán)貴家的秀女,入主后宮一事也被暫時擱置。
秦洋對秦瀟恨得牙癢癢,毫無大作為,偏又總是壞他的好事。
正頭疼著,鎮(zhèn)北大將軍納蘭海遞來了橄欖枝。主動獻策,以助他榮登大寶。
秦洋不是個沒有腦子的人,再三查探后,才接受了納蘭海的主動示好。
納蘭一族乃百年望族,納蘭海振興家族的心思也非一日兩日了。
但他接受納蘭海的提議,可不是因為這個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迂腐愚人,而是他那十四歲便名動天下的兒子納蘭譽。
離間皇帝和丞相的關(guān)系,這個主意還是他給出的。
果然,不負所望。
豎子年幼無知,什么都浮于表面。
秦瀟備受打擊,如今已到了不能出門的地步。
一時間,江南旱災瘧疾頻發(fā),鄉(xiāng)野間饑民起義,皇帝心不在國政,敵國又虎視眈眈,這是改朝換代的最好時機。
秦洋本打算,等事態(tài)發(fā)展再嚴重些,一舉出兵,打得秦瀟一個措手不及。
可他終究低估了納蘭譽,江南暴亂鎮(zhèn)壓,瘧疾得到控制,大情勢一片向好。
“現(xiàn)今這種情況,將軍想必也是有所了解。一環(huán)失扣,其余可就進行不下去了。屆時,納蘭一族……”
秦洋睥睨著地上的垂垂老者,眼底被近三十年的仇恨侵染,早已不是那個騎馬征戰(zhàn)的少年兒郎。
他刻意掩去了后半句話,納蘭海即便再愚鈍,也應該有所知。
果不其然,納蘭海蒼老的身體篩糠似的抖動,一張爬滿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王爺,實在是老夫管教有失啊!”
納蘭海抽噎了幾句,接著說:“老夫念及父子之情,一再提點,可犬子無知,鐵了心不撞南墻不回頭。今日之事,實乃愧對王爺。待大業(yè)已成,納蘭譽便全權(quán)交由王爺處置。”
此話一出,秦洋面上閃過幾分驚訝,轉(zhuǎn)瞬又消失不見。
納蘭海,倒真是個絕對自私自利的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為了那么一點私愿,竟連親生兒子都要拋棄。
秦洋佯裝緊張地扶起納蘭海,嗔怪道:“將軍哪里的話?將軍忠心天可明鑒,吾又怎會不知呢?”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
納蘭海感激涕零,就差把那顆腐朽不堪的心掏出來,以示誓死追隨的決心。
秦洋安慰了會兒對方,狡猾的眸子一轉(zhuǎn):“吾有一計,可破當前難題,將軍聽否?”
“愿聞其詳。”
燭臺一寸寸燃盡,發(fā)出“劈拉”的墜地聲。
納蘭海大驚失色,連連后退了幾步,唇部因震驚微微顫抖著:“這……這可是通敵叛國!王爺想清楚了?”
瞧見這樣的反應,秦洋內(nèi)心的輕蔑更甚。
果然是做不成大事的人,也就只有那么點利用的價值了。
“成大事者,不究過程,只問結(jié)果。萬事萬物皆有風險,將軍畏首畏尾,大業(yè)何日方成?”
秦洋猛地一甩衣袖,似有戰(zhàn)場廝殺的熱血噴涌而出,引人信任追隨。
納蘭海面上一陣痛苦之色,而后下定決心般重重點頭:“臣,定依言辦事,助王爺……重登帝位!”
重登帝位!
光是想到這兩個字,納蘭海就覺得一腔熱血在沸騰叫囂。
是啊!
渴求了三十年之久的帝位,終于,一切要重回正軌了。
兩個人都沉浸在美好的暢想中,未曾注意,屋頂有一夜行衣著裝男子,悄無聲息隱沒于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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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惜
地圖雙開,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