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和緊攥著衣角,看了眼桌上的名冊,不由的心里一陣煩躁,起身回到書桌前,只見宣紙上畫著一棵含苞待放的梅花樹,樹旁立著一個傾身聞梅的少女。蕭景和盯著宣紙上的少女看了良久,待聽到院外侍女清掃積雪的聲音時才回神。蕭景和想了想后拿著名冊往林泉院走去。
沐曦掰著手指頭算著來凡間有幾天了,不知道父君他們發現了沒有。就算發現了,他們也不一定能找到這里,數十億的凡世就算找幾百年也不一定能找到。于是又心安理得地繼續盤算著待找到若塵后要怎么幫助他,映南神君說過若塵會死于亂箭之下,那么自己就要阻止這一切讓若塵壽終正寢平穩度過此生。想到這,不由幽幽嘆了口氣,“你在哪?什么時候才能找到你啊?”
蕭景和剛進門就聽到沐曦的嘆息,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但很快平復,“那我這份名冊是不是來的很及時?”蕭景和笑著揚了揚手里的紙張。
沐曦迅速恢復活力,“找到了?我看看。”一把搶過蕭景和手里的紙張細細看著。
蕭景和看著空空的手,一絲苦澀蔓延在心底,隨即恢復正常,坐在沐曦一旁的空椅子上,“符合條件的一共有十五位。”
“這些人在哪?帶我去看看吧?”沐曦央求道。
這樣撒嬌的沐曦是蕭景和不曾見到的模樣,然而卻不是為了他。饒是如此,他也不忍心拒絕,“好。“上下打量沐曦一番后,”不過你這樣穿太招搖了,換身衣服吧。一會我讓周伯送來。”
片刻后,一身男裝打扮的沐曦出現在蕭景和面前,即使是男裝也遮蓋不了沐曦的絕世容顏。“好一個翩翩公子。”蕭景和暗暗贊嘆,而后打量一番后說道,“曦兒,你要多吃點快快長大,我十五歲的衣服你穿著還是偏大些。”
沐曦嘴上道是,心里卻想著,要是將自己近兩萬歲的年齡說出來,他是不是得驚的下巴都要掉了,不由浮想著蕭景和驚掉下巴是什么模樣時,不小心“噗嗤”笑出來聲。
蕭景和疑惑的看著她,欲問她為何笑時,卻被沐曦拉著出了府。
兩人對著名單挨個開始尋找,幾乎轉遍了整個王都。“曦兒,找了一上午了,你餓不餓?要不咱們先去吃點東西下午再接著找吧?”
沐曦原想著一鼓作氣都找完,回頭看到已經累的攙扶著墻壁氣喘吁吁的蕭景和,心道他只是個凡人,不像神仙可以不吃不喝也能保持體力。看到蕭景和的模樣她有些自責,是她考慮不周全,于是連忙點點頭,“好啊,累了一上午了,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前面就是王都鼎鼎有名的明月樓,他們家的糖醋排骨味道極好,我帶你去嘗嘗。”蕭景和興奮道,終于可以休息了,不過看到沐曦精力充沛的模樣不得不起她的耐力。
明月樓里,蕭景和對著小二報著十幾道菜名,最后總結一句,“先來這些吧,不夠我們再點。”
小二立在一旁驚呆了,“二位公子吃得了這么多嗎?”
蕭景和不解,他哪回吃飯不是十幾二十幾個菜,正欲說著什么,一旁的沐曦說道,“小哥,剛剛他開玩笑的呢,我們不需要這么多,你上四五個菜就行,要快啊。”
小二得到蕭景和的點頭后,高呼,“好嘞,二位公子稍等,小的一會就給二位公子送上熱乎乎的菜。”
在等待之余,蕭景和苦澀地問道,“曦兒,你之前說你要找的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可以和我說說嗎?”說完還有些緊張,似乎害怕沐曦的拒絕。
沐曦并沒有覺察到他的異樣,含糊著說,“他以前幫助過我,我是來報恩的。”
“這么簡單?”
“嗯,就這么簡答。”沐曦并沒有說謊,但是也沒有將事情說明白。那時候因為好奇封印血族的大陣是何模樣,央求守衛大陣的若塵讓她去看看。大陣是昆侖界最高的機密,除了天尊、天帝、魔帝、鬼帝和大陣的守衛外,任何人不能靠近。若塵架不住沐曦的央求,想著就看一眼誰也發現不了,于是放她進去了。結果后來不知為何竟然被天帝知曉,天帝震怒,欲嚴懲沐曦。后來若塵一人承擔所有罪責并言明此時和沐曦沒有任何關系,是自己想要炫耀才放她進去。于是天帝罰了若塵下凡歷劫嘗遍人世間疾苦。此事沐曦一直耿耿于懷,本想向父君坦白一切,但被她大哥太子云澤攔住,說既然此事若塵已經承擔了所有罪責,對天下也有了一個交代,你若是再去坦白不僅辜負了若塵的用心良苦,而且魔族和鬼族也會因此生出對天族的不信任感而逐漸疏離天族,若是他們兩族聯手結盟對天族來說絕對是一個危機,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蕭景和悵然若失以為沐曦并不想對自己說,只好岔開話題,“還剩下幾個了?”
沐曦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他是在說名冊的事,“我看看啊,上午一共看了十四個,咦,只剩下最后一個了,柳在溪。”
蕭景和想了想面露難色,“他可能不是我們隨便翻個墻就能隨便見到的人。”
“為什么?”沐曦奇怪道。
“他是禁衛軍統領,平日里都在皇宮當差,不常出宮。”
“他不出來,那我們就進去唄。”沐曦建議道。
“額,皇宮守衛森嚴,無詔不得入內,即使是我這種皇家子弟若是無詔也得等每月初一十五才能進宮請安。”蕭景和解釋道。
沐曦皺眉思索著,想不到凡間這么麻煩,“要不我們偷偷溜進去吧?”
蕭景和嚇了一跳,“千萬不能有這個想法,要是被抓住了就是死罪。”
那怎么辦啊,沐曦心里默默感慨,自己施個隱身術進宮不是什么難事,但是自己不認識柳在溪,況且皇宮那么大,找一個人還是挺費事的,此事還得靠蕭景和幫忙。于是微笑著看著蕭景和諂媚道,“景和,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這是沐曦第一次喚他景和,聽得蕭景和心里一顫,酥麻麻的,很享受,胡亂著點頭。待回神時才恍然覺得上當了,苦著臉絞盡腦汁地想著辦法。離下次入宮請安還有十天,不知道她等不等得了,抬頭看她一臉期待的望向自己時,咽下了十日后帶她入宮的想法。忽然想到一件事,“嗯,但是得三日后才可以見到他。”
“三日?還得等三日啊?”沐曦一陣失望。
“不想去啊,那就得等十日后了。”
“好吧,三日就三日。”聽聞還得十日,對比起來三日已經很好了。
蕭景和笑笑,“三日后是北齊一年一次的冰球賽,北齊的宗親貴胄世家公子都可以參加。屆時陛下會現身觀禮臺觀賽,而作為禁衛軍統領的柳在溪定會隨行。”
“冰球賽,是在冰上玩球嗎?”
“嗯,差不多。”蕭景和解釋道,“場地是南苑已經結冰的湖面上,所有參賽的人員手持曲棍穿上滑冰鞋在冰上游走,將冰球擊進網框里就得一分,一炷香后誰得分多就算誰贏了。”一年一次的冰球賽是北齊最重要的賽事之一,自北齊開創以來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哇,聽著很有趣,屆時一定很熱鬧吧?”
“嗯,冰球賽是北齊冬季里最隆重的比賽,為的是能讓北齊男兒不畏困難勇敢拼搏。不多說了,菜齊了,咱們先吃飯吧。吃完飯后我帶你去四處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