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踏著晨曦回到王都,由于蕭景和要去皇宮送藥,便讓寒青送沐曦回王府。
皇宮里,一行人正緊張的看著正在已經服了解藥的陳妃。終于,一陣輕咳傳來,陳妃睜開了雙眼。
“母妃~”
“愛妃~”
“娘娘~”
皇帝上前握住陳妃的手,小心翼翼的,像握著一件失而復得的寶物。饒是作為一代雄才偉略的北齊天子,此時的他也動情傷感。英雄不是沒有情,待情到深處時更動情。
蕭景和跪在一邊淚眼朦朧,“母妃,你終于醒了。”
陳妃從與皇帝深情對視中回神,轉頭看著蕭景和,心疼的說道:“怎么搞成這幅模樣?身上怎么臟兮兮的,還有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疼不疼啊?快讓御醫看看。”
蕭景和剛從始灌山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的傷也還來不及處理。他搖搖頭,“不疼,能看到母妃醒來孩兒高興。”
“他日夜星辰趕去始灌山為愛妃找雪參,這才剛剛回來,朕讓他回去等消息。但這孩子說非得等你醒來才放心。”皇帝解釋道,對這個兒子他愛屋及烏一直很疼愛,而且這個兒子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能文能武,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一路上肯定遇到不少危險吧?”陳妃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雪參為何物,也知道始灌山是有多兇險,更是心疼的輕輕撫慰著他額頭上的傷。
蕭景和感受著額頭上傳來的溫暖,“這是兒子應該做的,這點小傷不打緊。”
“愛妃你剛剛痊愈,身體還虛弱著,先休息等養好了再讓景和和你講講始灌山上有什么奇遇。再說景和一路奔波也該回去休息了。”
“說的是。”陳妃揩了眼角的淚,“景和,你快回去休息吧。”
蕭景和見她已無大礙,心里落下了石頭,暢快了不少,于是起身向他們告辭。回到和府后,管家周伯迎了上來,“王爺您可回來了,您是千金之軀怎么能去始灌山那種地方冒險呢?幸好安全回來了,不然老奴怎么對得起娘娘,怎么對得起老爺?還有寒青那小子也是,怎么能任由王爺孤身涉險呢?太不像話了......”
“周伯,本王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蕭景和打斷道,“周伯,本王很累,想泡個熱水好好睡一覺。”
“熱水已經在王爺的屋里準備好了,加了疏解疲勞的藥草。”
蕭景和笑了笑,周伯一向很貼心很能干,府里事無巨細一應管理的井井有條。忽想起了什么事,轉身道,“周伯,本王讓寒青帶回來的沐姑娘在哪?”
“回王爺,老奴已經將沐姑娘安排在了林泉院。”早上寒青領著一個姑娘進府,饒是他這種八面玲瓏的管家也對這姑娘的容貌驚艷,此女子不及豆蔻,待他日張開時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寒青說這位姑娘是王爺的救命恩人,王爺特意領回府里好生伺候著不得懈怠。周伯自詡是一個能察言觀色的人,同時也是一個體貼主子的好下屬,略微思索后便將沐曦安排在了王爺最喜歡的林泉院里。林泉院,顧名思義,有著大片林子和泉水的院子。這個院子里栽滿了各個品種的梅花,一條自西山引來的泉水穿院而過,而此時恰逢梅花含苞待放之際,精致是一年里最好的時節。
蕭景和滿意的點點頭,叮囑道:“沐姑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你們要好好招待著。”
“是,還有一件事要稟告王爺,老奴見沐姑娘進府時未攜帶任何東西,想著沐姑娘也沒有帶換洗衣物。是否可以將不久前陛下賞賜的錦緞取來一些做些衣裳給沐姑娘?”
“當然可以,全部取出來安著沐姑娘的尺寸多做一些衣裳,嗯,做個二十套吧。”
周伯腳下一滑,險些摔倒,穩住身體,意味深長的道了聲是。
蕭景和擺擺手,“周伯你去忙吧。”說完閃進了自己居住的悠然院。
林泉院里,沐曦正坐在窗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剛剛泡好的熱茶。她在唯一北齊認識的人就是蕭景和,但此時蕭景和拋下自己去了皇宮。伺候自己喚作陌陌的小侍女還挺機靈,長得一副鄰家女孩的模樣,很討她喜歡。但是凡間不比仙界,凡間等級森嚴,上下間關系隔著比天河還寬的距離。所以她每每想同陌陌多說幾句話時,小侍女便垂著頭恭敬小心翼翼的應答,像對著一根木頭一樣,一來二去后便失了興趣。百無聊賴的半躺在窗前數著窗外的梅花開了幾朵。
因為神仙的壽命實在太長,在漫長的歲月里也不能日日修煉,所以沐曦學會了在無聊時數星星打發時間的一項本事。譬如現在,雖然沒有星星可以數,但是卻可以數數院里的花開了幾朵。比如這院里一共有兩百棵梅花,其中白色、粉色、大紅色、黃色各占五十棵,粉色開花最早,細細數來已開了一百二十朵,黃色最晚,竟然都只是含著個花骨朵。數完梅花,沐曦想著是不是挪個位置數數有幾片花瓣,會不會不同。略一思索,當下便套上鞋打算去院里摘幾朵花來數數。還沒走出房門,便和剛進門的蕭景和撞了個滿懷。
“小心。”蕭景和眼疾手快拉住了要撞倒的沐曦。
沐曦的思維還挺停留在要摘幾朵梅花來數花瓣,完全沒留意到進門的蕭景和,待回神時發現自己的腰間纏上了一只手,心里更是一陣懵懂。雖然沐曦是一個有著近兩萬年齡的神仙,但是兩萬年在神仙界只能算幼齡,對男女之事更是一竅不通。此時她隱約覺得應該推開,瞇著雙眼抬頭對上蕭景和深邃的眸子,嗯,他的眼睛像自己在九重天上常常數的星星一樣明亮深邃,竟然還有些熟悉,偏著頭回想是在哪里看過?
此時蕭景和暖香在懷,神思早已無存,尤其是對上沐曦的一雙清澈迷離的雙眼,心里仿佛千軍萬馬駛過,戰鼓在砰砰地響徹天際。
“咳,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寒青領著陳容恪剛踏進院門,便看到這么一副讓人浮想聯翩的畫面,驚的嘴里能塞下兩個雞蛋。
蕭景和依依不舍放開了手,有一絲嘶啞的聲音傳出,“你來干什么?”
陳容恪左右看了眼,食指指著自己,“王爺是在和我說話嗎?”
蕭景和嘴角抽了抽,“不然呢?”
陳容恪難得見到自家表弟這幅惱羞成怒的模樣,不禁對著蕭景和旁邊的女子好奇起來,打著哈哈說道,“哦,聽聞你跑去了始灌山,今天才剛回來,想著就來看看你身上掛了幾道彩。”
蕭景和倒也沒在意陳容恪的打趣,他生在帝王家從小就沒有得到過兄弟的真心相待,其他人更是對他阿諛奉承,只有他這位表哥沒有因為他的身份就疏遠他。這么多年的相處早已是比親兄弟還親。
“不介紹你身邊的這位姑娘嗎?”陳容恪笑嘻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