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外灘
城市那頭煙塵彌漫,倒塌的建筑在烈火中驚聲尖叫,巨大的身影在寬敞的街道上橫行無阻,背上跳動的小小身影遇到了大麻煩。
無數的怪物跳到了“帝王蟹”的背上,它們奉命阻止這個討厭的家伙繼續添亂,但卻被他輕松解決。
不過,“傳教士”和娜尼拉爾并沒有打算消滅他,這些斥候嘍啰能夠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就足夠了。
至于說另一個麻煩,它們剛剛匯報說解決了,已經徹底變成了一攤爛泥,完全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
它們的心頭大患莫啟翎現在生死不明,灰夢夜被放逐,阻礙偉大主人回歸的障礙已經徹底掃除了!
天空的血月軌跡清晰,緩慢地移向祭壇的正上方,下方世界的“潮氣”隨著血月的移動而有序地起落。如果仔細側耳聆聽,還能聽見細微的潮水聲,以及夾在其中的低吼嘶鳴。
這座城市注定迎來她的末日,這里的人類也注定成為偉大主人降臨時的小小樂子。城內肆動的怪物完全統治了這里,把這里變成了人間煉獄,打造成了一片只剩下死亡氣息的廢棄之土。
而錢柏林等人還在千里之外的歐洲,根本不知道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負責聯絡通訊的組織成員也受到了血月影響,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喪失了理智,變成了白癡一樣的家伙,癱在地上翻著白眼、吐著口水。
突然,天空中撕開了一道裂隙,萬里烏云瞬間退向兩邊,奇異的光彩從裂隙中滲出,無聲灑在高大冰冷的黑曜石祭壇上,無聲影響著下方的生物。
海水也跟著躁動起來,滾滾而來的波濤席卷了沙灘,帶走了沙灘上堆積如山的骸骨,沖刷著殷紅的沙石,抹除它們殘暴罪行存在過的痕跡。
怪物們忽然安靜下來,它們虔誠地跪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么詭異的咒語,又像是在歌頌祈福,只不過看起來非常滑稽。接著,它們跳了起來,高舉雙臂,左右搖晃著在原地轉圈,閉上眼睛高聲吟唱。
刺耳嘈雜的吟唱聲蓋過了其他的所有聲音,雖然整齊一致,但卻像是把石頭丟進了粉碎機,金屬和石塊劇烈摩擦響起的雜音格外刺耳,讓人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灰顧洺和瓏悅悄無聲息地從海水中探出腦袋,乘著波浪沖到了沙灘的隱蔽一角,悄悄地觀察著這些殘暴嗜血的怪物們的奇怪舉動,疑惑地看了眼對方。
瓏悅并不清楚這算是什么儀式,她雖然帶領著鮫人一族在海中生活了上百年,但也從未聽聞過類似的事情。她們也會舉行某些祭祀儀式,但跟人類的祭拜別無二致,歌唱吟誦,舞蹈歡慶。
想到數月前她們正在舉行著神圣的祭祖儀式時慘遭屠戮,她就感覺熱血沖頭,揮動雙臂就要沖過去與它們決一死戰。若不是灰顧洺及時攔住了她,她可能真的就莽撞地沖過去白白送命了。
瓏悅氣憤地瞪了他一眼,不滿地嚷了起來,根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暴露:“攔著我干嘛?”
灰顧洺無語地白了她一眼,按著腦門嘆氣,輕聲說:“要我眼睜睜看著你送死?冷靜一點,還沒到時候!”
瓏悅不屑地撇嘴,冷冷地掃了那些還沉浸在自己的儀式中的怪物們,抱著胳膊生起了悶氣:“哼,現在就是最佳時機。它們都沒注意到我們!我們此時不主動出擊,等它們結束了儀式,我們就大難臨頭了。”
灰顧洺輕輕搖頭,抬頭望了眼仍在儀式中的怪物們,耐心地勸道:“瓏悅小姐,你這性子太急了。聽我的,你一定會報仇的!”
瓏悅忽然冷漠地瞇起眼睛,瞳孔立刻變成了銳利的蛇瞳,齜牙咧嘴地質問他:“你是不是怕了?如果你要是怕了,或者敢逃跑,我就馬上殺了你喂鯊魚!”
灰顧洺也上了勁,嚴肅地繃著臉,原本溫和的眼神忽然如寶劍般鋒利,刺得她有些膽怯地移開了視線,認真地保證道:“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保護這些無辜者是我的職責和使命,我絕不會退縮!‘以退為進,轉危居安’,這是人類生存的智慧法則!相信我,行嗎?”
瓏悅被他這么可怕的眼神嚇退了,委屈地嘟起嘴巴,罕見地露出了小女兒的姿態,態度瞬間軟了幾分,低聲說:“好了,我知道了。我,我就是嚇唬你,你還真的認真了。你是我認定的配偶,怎么可能殺了你呢?我以后不這么性急了,你,你別生氣了。”
“抱歉,我嚇到你了。”
見到瓏悅眼睛里的委屈和怯懦,他也立刻松了口氣,抱歉地垂下頭,誠懇地向她道了歉。
瓏悅輕輕地抱了他一下,然后臉色通紅地趴在沙子上,無言地觀察起這些奇形怪狀的怪物們。
他收回視線,抬頭望向遠處的黑曜石祭壇,感覺上面似乎有什么熟悉的東西。
他瞇起眼盯著掛在上面的不明生物,心里頓時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莫非……這是一場活體祭獻?!
他突然驚出一身冷汗,一個可怕的猜想從心底升起,怎么也揮之不去。
難道是厄拉賽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