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它太過享受這場盛宴了,當它聽聞窗外的警笛時,第一反應是又要開飯了。
但隨后它才發覺這些人類似乎是全副武裝的,并且裝備了針對它的熱武器。
它謹慎地躲在窗簾后偷偷窺視外面的情況,卻忍不住發笑——他們未免也太過輕敵了,就帶了這么些人?
漆黑的防暴警車橫在房前,特警們頂著透明的盾牌、拿著警棍包圍了整座屋子。拿著帶鏡步槍(狙擊步槍)的特警趴在車頂,隨時準備開槍,而其他的特警則手持突擊步槍。
一個粉頭油面的中年男人絕望而痛苦地沖擊著警戒線,嘴里呼喚著它剛剛吃進肚子里的獵物的名字。
看到他痛苦欲絕的悲痛樣子,它感到十分痛快,畢竟它已經干過無數這樣的事情了。
過去的一百年內,它和自己的幸存同胞一邊游蕩一邊搜尋著可口的食物,制造了一場又一場駭人聽聞的可怕事件。
如果不是在附近的城市里作案時偶然被那些討厭的“馴獸師”發現并窮追猛打,它們怎么會如此的狼狽?
一個首領模樣的警察拿著喇叭站在堅固的防爆車門后,對著屋里身份不明的罪犯厲聲喊話:“放棄抵抗,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了人質,否則死路一條!”
“難道過了這么久,人類還只是會口頭威脅?真是讓人失望啊。”
它失望地搖搖頭,悠閑地舔舐起爪子上的新鮮血液,貪婪地吸掉了所有的血液。
細長的舌頭沾滿了人體組織,牙縫里還殘留著肉絲,灰綠色的口水滴落在地上,把地板腐蝕出一個個漆黑的窟窿。
“反正暫時吃飽了,先離開吧。”
打定主意,它轉身走到血流成河的客廳,揮起利爪撕開地板,吐出體內的蜈蚣狀生物,讓它先去開辟一條通道。
“蜈蚣”發出一聲不滿的尖嘯,體表的剛毛高速震動,震碎了土壤顆粒和水泥,開掘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鮮血迅速流進小洞,滲入水泥和土壤中,軟化了周圍的地面。
它冷冷地笑了一聲,趴在地上貪婪地吸食血液,根本不在意門外隨時可能破門而入的特警。
它的身體逐漸融解,直到化為一團拳頭大小的肉球,順利地滾進了洞穴,成功逃出生天。
與此同時,門外的特警終于得到進攻的命令,立刻發動了已經毫無意義的突襲。
攻堅組一腳破開大門和窗戶,同時從二層和一層進入房屋。
但當他們看到眼前的慘絕人寰的景象時,許多人差點沒忍住,有幾個直接扶著墻干嘔起來。
腥臭的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味,那可怕的出血量簡直讓人懷疑這里是否就是個屠宰場,但卻沒有人看到任何的殘肢,只有滿眼的紅色。
他們強忍心中的恐懼和不適,盡可能仔細地搜索了整棟房子的每一個角落,但卻沒有任何的發現,只有地上那個被鮮血填滿了的小洞以及留在墻上的一句讓人火大的挑釁。
人類永遠都是“我們”的飼料!
幾米外的草坪上的某塊地面忽然塌下一小部分,隨后一個黑紫色的肉團從里面擠了出來。
圍觀的人群都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異常,只有一只小巧的博美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本能的好奇讓它想要過來一探究竟。
它掙脫了主人鎖鏈的束縛,興奮地跑向肉團,張嘴吃了起來。可是隨后它趴在地上吐著舌頭,嘴里不斷涌出白沫,身體不停抽搐,痛苦地嗚咽著。
它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扭曲,皮膚下隆起一條條蚯蚓狀的息肉,但并未破體而出,那雙痛苦的眼睛變得渾濁不堪,隨后再度清亮。
過了一會兒,它停止了嗚咽,也不再抖動,緩慢而詭異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興奮”地跑回了主人的身邊,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腳踝,搖著尾巴叫了幾聲。
“寶寶,你什么時候離開媽媽的?真是淘氣。”
它的主人詫異地蹲下來拍了一下它的腦門,熟練地掛上了安全繩,起身繼續觀望警戒線內的情況。
它舔了一下自己鋒利的犬牙,喘著粗氣,努力不讓自己釋放靈魂深處那永無止境的貪欲——這里的人都是它的食糧,簡直就是它的天堂,如果它能全部吸收,一定可以完成終極進化。
那樣的話,它就將有資格成為偉大無上的主人的心腹戰將。
但現在,它還要忍耐。
一個一個來,它不著急。
申城第一中學
兩天后的傍晚
“姑奶奶們終于走了。”
灰顧洺松了口氣就聽到了錢尹軻痛苦地呻吟聲,他循聲望去,原來是錢尹軻剛送走了一批噓寒問暖的女孩子。
她們三步一回頭,各色的身姿極盡全力、笨拙地想要展示出自己作為年輕女孩的魅力,那接二連三的媚眼拋得讓宋瀟蕙看了直搖頭,感嘆這世道還是看臉的。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稍有些慶幸,她的目光不自主地瞟向坐在座位上伸懶腰的灰顧洺,暗暗打量起他來。
他的臉不出眾,可很耐看,有一種剛毅的男人味,無論何時都始終一副淡然的模樣,總之就是較為平凡。
但是她就是喜歡,怎么也挪不開眼。
她灼熱認真的視線刺得灰顧洺臉上癢癢的,他下意識抬頭回視,迎上了她的眼睛。后者急忙躲閃,慌亂地低下頭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一聲,起身朝趴在桌子上的唉聲嘆氣的錢尹軻走去。
“喏,吃吧,你最喜歡的,快緩緩勁。”
灰顧洺變戲法似的甩了下手,把一塊黑巧克力一樣的東西塞給他,沖他露齒一笑。
錢尹軻見到這小黑塊的時候立馬精神許多,趕緊拆了包裝,把小黑塊塞進嘴里含著。
薄荷的香味在舌尖緩慢擴散,順著喉嚨滑進胃里,清涼的感覺讓他的身體不禁一陣輕顫,瞬間感覺神清氣爽了許多。
他驚喜地抬頭看灰顧洺,眼睛里閃耀著前所未有的激動,趕緊追問起他:“這寶貝從哪兒搞的?”
“我媽從C-352那里要了點,給我寄過來的。”
灰顧洺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錢尹軻的臉色難看了許多,似乎在害怕什么,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后背感到了一陣惡寒,仿佛有人正站在他的身后凝視他。
他心有余悸地咽下嘴里化開的提神劑,悄悄看了眼四周,小聲問道:“不會有事吧?我可是聽說過C-352的‘輝煌戰績’,你可要小心點,那位姐可不好說話。”
灰顧洺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自信一笑,露出了干凈的牙齒:“我媽對她那么好,而且她也沒那么難說話。再者說了,我又不是騷擾她的那些自不量力的蠢蛋,她對我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錢尹軻朝他豎起拇指,使勁點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連連贊嘆:“高,實在是高。要論了解年輕女孩的心理這一塊兒,還是你經驗豐富啊。”
灰顧洺怒了,瞪著眼睛罵了一聲:“屁,誰不知道你錢大少爺人帥錢多,多少女生都想給你暖被窩呢。如果我現在喊一句你缺女朋友,信不信馬上這兒就人山人海。”
他忿忿地拍了一下桌子,指著他笑罵道:“而且你錢大少爺玩過的galgame(美少女游戲)數不勝數,你那豐富的感情經驗讓人咂舌,還跟我擱這里扯皮。”
錢尹軻抱拳笑了,笑容特別猥瑣:“彼此彼此。”
于晴剛從班外面回來,懷里抱著一本翻得破爛的化學教材,正好看到兩人一臉壞笑。她詫異地看著兩人,笑嘻嘻地湊了過來:“你們說什么呢,加我一個唄。”
錢尹軻一把攬住灰顧洺的肩膀,掃了眼掛表上的時間,笑道:“男人的小秘密。班長,您還是早點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們兩個留下打掃衛生,回去晚了路上也不安全,是吧?”
“難得你倆這么主動,行吧,那我先走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
于晴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了臉色有些尷尬的灰顧洺一眼,立刻把書包收拾好后就起身走了,臨了跟收拾東西的宋瀟蕙揮了揮手。
“瀟蕙,明天見。”
“拜拜,路上小心。”
宋瀟蕙抬頭和她打了聲招呼,轉過來面朝兩人,點頭詢問。
“現在?”
“現在。”
三人會心一笑,迅速脫下校服,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銀白制服——這是一身帥氣的緊身西式雙排扣制服,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
胸前別了一枚銀色的殘月胸針,領口上紋了不同顏色的同款花紋。只是宋瀟蕙的女式制服多了一個內兜,至于平時用來裝什么就是看她個人喜好了。
“設置結界,然后我們就守株待兔吧。”
他們準備好了陷阱,就看那家伙會不會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