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初撇下我不管,如今到我身邊來說,你后悔了,要好好愛我。你不覺得你的前后行為很搞笑嗎!現在想管我,遲了!”
我突地站了起來,狠狠的甩了陳少群一個耳光。
只見他的臉已像火辣辣的太陽,“己所不欲,你就要施于與無關的人嗎!你是不是心理變態啊!”
“顧一心沒耍過我嗎?你知道她在我和別人交往時做了什么?她天天找我問題目,還天天跟我打打鬧鬧。你知道?她當初對我親密的行為,讓我傻的以為她喜歡我。可到頭來竟是自己自戀一場,落差多大呀。”
陳少群的身子哆哆嗦嗦的。
“所以你就讓你爸去醫院發邪教傳單,接著你爸在醫院附近等著我們,下彎鉤釣大魚!因為你知道,叔叔對你有愧疚,一心和她外婆很迷信!
我說著,越想越害怕,“原來你一直在學校周圍,你一直在等待一個時機,去圍剿我,還抓了個無辜之人。你是不是瘋了!”
“我是瘋了,在學校里成績比不過你,聲名比不過你。在社會上也要被人歧視被人視為異類,沒有一個老板愿意接納我,讓我掙錢。”他苦笑著,像個精神病人。
“那你就要來害我們嗎!”我反問。
“若不是你做人做事不留余地,把我害你的事在網上抖了出去,我到處逃,生怕坐牢,若不是你,我能被逼得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這里吃閉門羹,那里舔冷飯的!”
“趕狗入窮巷,必遭反噬。我現在就是狗急跳墻,破罐子破摔。″
“就算我們有錯,可那不是你應受的嗎?″
我的話才恰好說完,他就已揮斥木棍,將我打倒在地,又打了幾下,方才停下手。
“你殺了我,你也不會有什么好報。”
我眼前冒著金星,卻也發覺叔兒怔了一下。便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叔,你這不是愛他,你是在害他呀。一樁樁愧心事,你覺得他能有什么好報!″
“他是我兒子,我不得不做。”叔兒停頓了下,“我去外面瞧瞧,別有人來了。”
說完,陳少群點頭,他便離開了。
叔兒走后不久,陳少群突然惡意滿滿的眼瞟向了山山,姨母笑道:“尤物呀!
“你別傷害她!“我抬高了八百度。
“你喜歡她?”陳少群問。
“她只是我的一個好朋友”,我簡單的回了一句。
喜歡嗎?我問過自己無數次,我總是想著法子的靠近她,聊她愛聊的話題。偷偷跟著她去食堂、去教室,如果發生意外,她回眸了,我還得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專注于系鞋帶。
喜歡?我早就荊棘纏身了。好像是喜歡,又好像壓根沒喜歡過,我自己也不清楚。
“你就跟我爸樣,只會默默付出,不計回報。說好了誘你們過來卻還幫著你們找老師,好說歹說,讓他又去,給你們通風報信。卻又從顧一心家里哭跑出來,要不是碰巧遇上了顧一心家附近有人家著了火,我順時機而為,不然還真抓不到你。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可我就喜歡報復他。你們兩個都喜歡,卻都裝作不在乎,卻也在乎。”他變了,變了個人似的,平常似的說著話兒。
我知道他有些心軟了,便忙:“少群,我希望你看在我們曾經是朋友的份上,放過我和山山,也放過你自己。”
一剎那間,我跪在他面前,奢求著他的恩賞。
“朋友?我何曾有過朋友?”他有些暈意地轉著圈兒,他笑得很大,令人悚然。“王歪為了面兒,肖煒為了害你,賀星博為了錢兒,你又心氣高,看不起我!”
“王歪坐牢了!肖煒也坐牢了!你滿意了吧?”
我知道他肯定想知道這些,便故意分散他的心神。
“好啊!就該這個下場!“他沉浸在溢滿的喜悅之中。我趁機爬向了山山,叫著她。
陳少群一時意識到我的計謀,提起原裝在褲袋里的小刀,怒道:“找死!”他手里的刀像一顆即將弓|燃的炸藥,一瞬之間就能奪命于無形。
“你知道嗎?現在,木婉清恐怕已經被我安排的黑社會老大玷污了,賀星博也飲了毒酒,被毒啞了。”
“對哦!你不知道吧,阿靜也參與其中哦,火都是她和長安一起起的。她說,漢鼎一中就是座吸血魔窟,里面的人,誰都對不起他,唯獨你,她要燒死除你和莫山山以外的所有人。”
“你的朋友可真多!我卻一個都沒有。”
“顧一心就是個賤女人,我沒跟她表白她天天死纏爛打著我,我表白呢她又嫌我害了你,也說你是她的好朋友,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有朋友,獨我沒有!”
我雙手防衛著山山,說:“要殺就殺我吧!
此刻,山山突然醒了過來,看到這番場景,哭道:“你別為了我,丟了命。我不會原諒自己的。”
“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我用手輕輕地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我明白了陸可無、李悅澤.....
陳少群靜默著,提著一把刀,欲向我刺來,卻又停了手,又循環往復了幾次,始終沒有下手。
他眼里似有些不忍。
“你真的愿意為了她丟了自個的
命!”
他看著那兩碗米飯的兩個饅頭,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以前我總把自己的情感冰藏起來,現在我才發現,那會讓自己后悔,錯過這一生最美的風景。”
我雙手防衛著山山,山山淚流滿面。
“我不值得你這么做。”她痛徹心扉。
陳少群聽了,眼睛眨了一下。只見他赤手拿了個饅頭,從容、安靜地嚼著。
我好像記起了什么,卻一時又想不起來。
“給。”
他將另一個饅頭遞給了我,刀也扔掉了。
“還記得我們初見時,我騙你說我是前一百名,其實我是前三十名?”
我點了點頭,依舊防衛著山山。陳少群看著我,嚼著饅頭,語氣悠長:“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錯吧!“
我拿著饅頭,沒有再與陳少群爭執,咬了一大口。咬著咬著,我想起來了當初我與他還是朋友的那段時光:早上我們就是像對視情人樣對視著對方,然后埋頭啃著饅頭。只是可惜,那都是過去了。
而今才道當時錯。還念?不念了。
趁陳少群陷入回憶之中,我奪了他扔下的刀,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山山,你快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和你在一起。”
我一時熱淚盈眶,就算要我立刻就死,我也心甘情愿。
突然一個不知何時進來的警察,“放下手里的刀!”我見有了幫手,放了刀轉身離開。
但見那警察的右鉤腿飛起來一腳就把陳少群踢倒了!然后直接是飛撲過去把陳少群壓住了,身手非常了得!動作很快,我與山山都蒙了。
去看時,叔兒與陳少群都帶手拷了,兩人各一警察看護。良久,才知道是叔兒幡然醒悟叫了警察!
“我不能再以愛你的名義,繼續幫著你做害人的事!”
叔兒凝望著陳少群,一臉疲憊樣。
原來,他離開,不是去放哨的,是去打110叫警察,是救我和山山的,也是為了渡他兒子上岸。
陳少群不知為什么,流下了眼淚:“演了半生的戲,青春全都錯付了。”
“爸,我對不起你!”
“爸不怪你!爸只怪自己沒好好教你。”
他二人對視著,好似一個世紀的相遇。
“手機在我房里,你去拿吧。”叔兒叮囑了句,才對警察說:“我們可以走了。”
他們走得很灑脫、很瀟灑、很解脫。
這個世界上本來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所有的選擇它都是相對的,可能陳少群走過的路,也不可能重來一回。
……
記憶,好比一個深邃的井,我們所經歷的絕大多數,都被淹沒了,遺忘了,而能讓你記住的,只有那些開在記憶深處的花兒。
雖然它已過去很久,卻從未忘記。
我身上陳少群棒打的傷痕,隨處可見。
我卻像失去了知覺,仿佛根本就沒被打過。
那些年,我一直跟他暗中較勁,可很少為自己戰斗過。
我張望著這四方柴房,好似早前凋謝的花兒又開了樣。
這世界上很大,我只是屋檐下的雨雁,吱呀學步。
此刻,那些年,我厭惡的、愧疚的、虧欠的,全都涌上心頭。我倦了,也不想再去強求了。
“我們去拿手機吧。”
我愣住了。
山山慢慢地咬緊嘴唇,又說:“我們還得提供手供呢。”
“好”。
我的話音很輕,落在我心里卻變得很沉重。
窩囊了這么多年,遇到事還是這么窩囊。他好想像小時候那樣,像初中時那樣,像漢鼎新生軍訓時那樣,轟轟烈烈活一把,可卻再也做不到了。
“那個小伙子長得倒也挺標致
的。那個變態真的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