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們并不需要頂花瓶，穿花鞋。她們是額頭上用一顆用線串了珠子，注意不要讓它太晃就成。無凳練坐姿更是沒有，只需坐姿不要彎腰駝背的就行，這是最輕松的項目之一的。”

　　紅豆很氣，朝著宮嬤嬤住的方位，婉了一眼。“哪像小姐這個。不要人半條命，她就不舒服似的。怎么讓人難受怎么來。”

　　“她教了這么多年，一個都沒出師。她還好意思擔任閨閣小姐的教養嬤嬤。真是……”

　　“她因這樣的名聲。疼孩子的，哪家父母會請她，早幾年就息手了。沒想到，這次瑞王爺卻把她給派了來。”

　　“小姐，你知道最過分的是什么嗎？她雖被稱為鬼嬤嬤，可她先前教導的，沒有一個是像小姐這樣教導的。不給休息，不給時間，直接從最難的開始。松竹打聽得很詳細，一般教導規矩都是從最簡單的學習，一步一步加難度。這樣上來就用難的，是最累最折磨人的，讓人身心疲憊。”

　　林佑靈聽明白了，難怪紅豆罵皇家手段防不勝防。她就說呢，她都承受不住，那些千金小姐是怎么度過來的。原來如此。

　　紅豆說得唾沫星子都說干了，見小姐還楞楞地。問：“小姐，你不生氣？”

　　“氣啊。”

　　“我就說嘛。當初奴婢聽到這些，想挖了那個老虔婆的心都有。我想看看她的心肝是不是黑的。對一位閨閣小姐，她是怎么狠下心這樣來折磨的。”

　　“那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林佑靈垂下眼眸，老實說，她氣的是，這些合理手段里面藏的陰私。并不是氣這樣訓練帶來的傷痛。

　　肉體的傷害算得了什么？

　　她想起了十年前，那天，她和弟弟死里逃生被人救了回來。到第二天才醒，屋里冷冷清清地也很陌生，她身上哪哪都疼。她想找娘親哭訴，想被人疼愛。可是，一切都變了。從她和弟弟被人抓走的那一刻。

　　她們回來就被囚禁了，被攆到一個破落小院。當時的她，還沒意思到這個問題。只知，丫鬟婆子不讓見她和弟弟見娘親。她鬧著見父親，也不讓。

　　她甚至沒有見到娘親最后一面。她偷跑了出來，看見府里飄著白花，雖不濃重，但她知道掛白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沒來由的慌，她奔跑著，心中害怕地叫囂著，“誰死了，誰死了。”

　　她眼淚嘩嘩地掉。然后他看見跪在靈堂的父親，才兩天不見。父親怎么這樣了，蓬頭垢面，恍若癲魔。

　　“二小姐，請節哀。”

　　“你姨娘走了。”

　　她恍惚著，聽不見丫鬟婆子說的是什么。她喃喃地出聲：“我沒有姨娘，我只有娘親。”

　　“我找我娘親。”

　　她娘雖然是妾室，但她和弟弟從來都是喊娘親，不是叫姨娘。她娘一向是懂禮的，可在這事上卻默認了，她很歡喜。平時的娘親總不能陪她，總讓她要乖。她已經很乖了，娘親卻還是不能陪她。

　　她聲音小小地：“爹爹，我娘親呢？我娘親在哪？”

　　平時對她和顏悅色的爹爹似沒聽到似的，不管她怎么搖，他都沒有回應。

　　直到她被大夫人的陰鷙的聲音驚醒，“還不快給我帶下去，好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