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戰斗與施威之后,閆欽欽像是一盞耗盡了燈油的明燈。方才,她以自身強大的神力壓制邪惡、重塑生命,每一次力量的施展都像是在燃燒自己的靈魂。此刻,失去了神力支撐的她,就如同一顆失去了能量核心的星球,又如那泄了氣的皮球般,所有的生機與活力在剎那間消逝。
她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身體像失去了提線的木偶般,直直地朝著地面倒去。那原本挺直的脊背,承載過無數艱難險阻的脊梁,如今卻綿軟無力。她的發絲在風中凌亂地飛舞,仿佛在訴說著主人的疲憊不堪。隨著一聲輕響,她重重地暈倒在地上,宛如一朵被暴風雨摧殘后凋落的嬌花,靜靜地躺在那片充滿神秘與未知的土地上,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因她的倒下而變得更加凝重。
翌日清晨,陽光如輕紗般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閆欽欽的臉上。她微微皺眉,緩緩睜開雙眼,只覺全身像是被重物碾壓過一般,酸痛無比。意識逐漸回籠,她下意識地揉著自己酸痛的身體,試圖緩解那深入骨髓的不適。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純粹的白色,那白得有些刺眼的墻壁、床單和窗簾,讓她一時有些恍惚。她眨了眨眼睛,視線逐漸清晰,呼救器那醒目的紅色按鈕以及自己身上的病號服闖入視野。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過來,自己正身處醫院之中。周圍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那是醫院特有的味道。她努力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腦海中卻像是被一團迷霧籠罩,只記得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戰斗和之后如抽干靈魂般的無力感。
閆欽欽緩緩坐起,眉頭緊皺,抬手揉了揉昏沉且脹痛的腦袋,又活動了一下依舊酸痛的手臂,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隨后,她輕手輕腳地下床,每一步都能感覺到身體的虛弱,但她還是強撐著走向病房門口。
打開門,走廊里嘈雜的聲音撲面而來。來回穿梭的人們神色各異,護士們腳步匆匆,醫生們則帶著嚴肅的神情。她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向護士臺,還沒靠近,就聽到了護士們壓低聲音的議論。“哎,你聽說了么,昨天和 17號病床一起送來的那兩個人,都死了。一個死于心臟病,另一個死于流產失血過多。現在的年輕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護士的聲音不大,卻如重錘一般敲在閆欽欽的心上。她的腳步猛地一頓,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昨天?和自己一起送來?難道……是和自己經歷那場恐怖之事相關的人?可是我明明看見那個男的被吃了心臟,女的肚子直接開了膛。現實原來是這樣的。她的目光在走廊上來回掃視,看著那些忙碌的身影,仿佛自己置身于一個陌生而又充滿謎團的世界。
突然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跑向護士臺,“你們見到17號的病人沒有。”正在議論的護士停下手里的動作,搖了搖頭。閆欽欽聽到護士的話,心中涌起一股怪異之感。她明明就站在這里,可這些護士卻看不見她,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伸出手,仔細看著自己的兩只手,那真實的觸感讓她更加困惑。
“真是奇怪了,17號的病人明明沒有蘇醒的跡象,怎么現在沒人了。她在這里昏睡了一天一夜,就只見過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和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來過這兒。”護士疑惑地說道。閆欽欽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面,口罩男人和小女孩,難道是剛化成人形的六眼沙蛛和魑魅么。
“那她住院的費用交了么?”另一個護士問道。
“嗯,我查過了,送她過來的男人已經交過了,而且我聽說那個小女孩把醫院給買了。”護士的語氣中滿是驚訝與好奇。
“這女的到底是誰啊,背景這么大。”另一個護士的眼中閃爍著疑惑與猜測。她們的議論聲雖不大,卻在這安靜的走廊中顯得格外清晰。閆欽欽聽著她們的對話,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她試圖走上前去,引起護士們的注意,可無論她怎么努力,護士們似乎都對她視而不見。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還是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幻境之中。她環顧四周,走廊里的人們依舊忙碌著,仿佛她是一個透明的存在。
閆欽欽耷拉著腦袋,滿心困惑地回到病房,她的腳步顯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無數的疑問。然而,當她走到病房門口推門而入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找她的那個護士居然看見了她,大聲喊道:“17號病床閆欽欽,你去哪了。你該吃藥了。”閆欽欽頓時愣住了,心中泛起驚濤駭浪。不是她為什么又能看見我了,難道是她只能在某個特定的地方才能發現我的存在?這個想法讓她愈發覺得這一切充滿了詭異。
“別亂跑了,到時候出現問題誰負責啊,好了,我走了這幾個藥,你每天吃一粒。”說完護士就放下藥瓶離開了。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不遠處走來了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沒錯,就是護士口中的那兩人。他們步伐沉穩,眼神中帶著一種特殊的恭敬。見到閆欽欽后,他們恭敬地站在一邊,齊聲說道:“主上,您醒了。我們接您回家。”那語氣中沒有絲毫的虛假,滿滿的都是忠誠。
“嗯!正好我也有事情問你們。”閆欽欽看著他們,眉頭微微皺起,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閆欽欽跟著六眼沙蛛和魑魅離開醫院,一路上她滿心疑惑,卻又不知從何問起。走著走著,周圍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將他們籠罩,待視野再次清晰時,閆欽欽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于冥府那陰森而又威嚴的大門之前。
冥府的氣息一如既往地寒冷,閆欽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看向身邊的兩人,開口道:“到底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在醫院?還有,為什么我會出現那種奇怪的情況,護士一會兒能看見我,一會兒又看不見?”
六眼沙蛛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地回答:“之前的您是凡人之軀,無法覺醒力量,現在您的力量正在慢慢覺醒,加上之前轉世的那一縷魂魄正和現在的你處在融合狀態,靈魂受到了沖擊,導致您的靈體出現了不穩定的狀況。在人間,我們給您設置了結界,所以才會出現身體在特定的范圍內被凡人看見。”
閆欽欽深吸一口氣,看著冥府那幽深的通道,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的生活從此將徹底改變,而眼前的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然而看似平靜的冥府卻暗藏著無數危機,軒無燁離開冥府去尋找自己的肉身已經半月有余,但他至今未歸。冥府中彌漫著一種不安的氛圍,仿佛每一個角落都隱藏著一雙窺視的眼睛。
直到三天后,冥府結界被無數的火球攻擊,那場景宛如末日降臨。火球如流星般砸向結界,每一次撞擊都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就像是地獄的口子被拉扯得撕開,無盡的烈焰與黑暗交織,向冥府內蔓延著恐怖的氣息。
雙眼通紅的鄴思明滿身傷痕地出現在眾人視野中。他的衣衫襤褸,破碎的布條上沾染著血跡,那些傷口有深有淺,有的還在往外滲血,仿佛在訴說著他經歷過的慘烈戰斗。他的臉上滿是疲憊與痛苦,但那雙通紅的眼睛里卻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手上的劍似乎成了他支柱的拐杖,劍身因過度使用而有些微微顫抖,但依然散發著凜冽的寒光。閆欽欽見狀,趕忙迎上前去,“鄴思明,發生了什么事?是誰把你傷成這樣?”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關切與焦急。
鄴思明喘著粗氣,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是……是冥王,他……他被魔化了。那些火球就是他發動的攻擊,他要……要毀掉冥府。”
閆欽欽聽聞,臉色瞬間慘白。她怎么也沒想到,軒無燁雖然帶著肉身回來了,但他被魔化成了攻擊冥府的第一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會被魔化?”
鄴思明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我找到冥王時,已經成現在模樣。我試圖阻止他,但他的力量太強大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下手重了我又怕傷害冥王”
此時,冥府內的眾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原本就暗藏危機的冥府,如今又面臨著被軒無燁毫無差別的攻擊,他們仿佛站在了懸崖邊緣,而深淵之下是無盡的毀滅。
冥府城墻上站著一個雙眼通紅,穿著墨色玄服,手拿佩劍的男人。宛如黑夜中走出的死神,狂風呼嘯,吹起他的衣擺和發絲,卻吹不散他眼中那如血般的紅光。那身墨色玄服上有著斑駁的血跡,不知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如同暗夜中盛開的罪惡之花。佩劍在他手中微微顫抖,劍身隱隱有黑色的魔氣繚繞,似乎在呼應著主人那被魔化的靈魂,靜靜地站在那里,俯瞰著冥府內慌亂的眾人,卻見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是在欣賞一場有趣的鬧劇。
“軒無燁,你醒醒!”閆欽欽大聲呼喊,聲音在冥府中回蕩,帶著一絲希冀,試圖喚醒他那被黑暗吞噬的意識。然而,軒無燁只是冷冷地看著她,那通紅的雙眼中沒有一絲往日的溫情,只有無盡的殺意和毀滅的欲望。隨即他舉起佩劍,指向閆欽欽一股強大的黑氣從他身上爆發而出,向著閆欽欽洶涌而去。
涌澎湃的黑色巨浪般朝著閆欽欽席卷而來。那力量讓空氣都仿佛被撕裂,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閆欽欽只感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魔力重重地撞擊在自己身上,她的護體靈力在這強大的沖擊下瞬間破碎,如脆弱的玻璃般不堪一擊。
這股力量毫無阻礙地侵入她的身體,在她的經脈中肆虐,像無數把鋒利的刀刃在切割著血肉,她的身體猛地一顫,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那鮮紅的血液在半空中灑下,宛如一朵盛開在黑暗中的凄美之花。臉色變得慘白如紙,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鄴思明見狀,瞬間來到閆欽欽身旁穩穩地扶住快倒下的閆欽欽。他能感受到閆欽欽身體的顫抖,那是遭受重創后的虛弱。“您還好么,冥王現在的狀態已經在暴走的邊緣,沒辦法壓制,但冥府不能讓他這樣攻擊,冥府從千年前受創到如今也才好不容易平息。”
因為軒無燁的攻擊閆欽欽本就不穩的靈魂變得更加虛無,她緩緩抬起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逐漸變得透明,仿佛那原本實實在在的肢體正在一點點消逝,身上的衣物也似乎隨著靈魂的愈發虛無而失去依托,變得輕飄飄的,仿佛隨時會從身上滑落也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系在逐漸變弱,那種無力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突然,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從閆欽欽的身體深處如火山噴發般洶涌而出。這股力量仿若燎原之火,瞬間蔓延至她的全身,讓她感覺自己像是置身于熊熊燃燒的熔爐之中,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經脈都在承受著火焰的灼燒,那是一種極致的痛苦與煎熬,卻又似乎蘊含著某種新生的希望。隨著這股力量的肆虐,原本如墨般的黑色發絲開始從發根處逐漸變色,那黑色像是被時光侵蝕,一點點被銀白色所取代。眨眼間,她那一頭長發已然完全化為了閃耀著神秘光澤的銀白色,在冥府那陰森的氛圍中,宛如一道圣潔的月光。
與此同時,她那原本再正常不過的黑色眼睛也開始發生奇異的變化。深邃的黑色逐漸被璀璨的金色所填滿,那金色的光芒如同烈日般耀眼。而她身上的衣服,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如同脆弱的沙堡,一件件地被風化,化為齏粉飄散在風中。她的身軀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卻絲毫沒有羞怯之意,因為此時她的身上正綻放出越來越強烈的金光。那金光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以她為中心形成了一個耀眼的能量場,驅散了周圍的黑暗與陰霾,就連冥府那終年不散的陰森之氣也被逼退。這股力量在重塑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曾經因軒無燁攻擊而變得虛無的靈魂,正在這光芒的滋養下逐漸穩固,并且變得比以往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