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用了?是嗎?”說出這句話時,他也被自己嚇了一跳。緊接著,他又加了一句,“那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歸還我奴籍?”
他說的很快,以至于陶清涵自動忽略了前一句話。
她以為,蘇澤只是惦記著自己的奴籍,于是她略微一思考,“你好好學珠算,以后我還是會歸還你奴籍的。”她一向自信,她覺得招財水以后肯定可以做大,到時候,她倒缺個信得過的帳房先生。
等招財水做大了,她所信任的人都分布其中。屆時,即使抄家,這些人也會將她們撈出來吧?
一想起抄家,她的心情又變得十分復雜了。
那年冬天,她去找父親最信任的部下,希望他能為父親鳴冤。但是,結果卻是他騙了自己的錢……越想越不敢甘心,陶清涵微微瞇起了眼。
蘇澤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卻能感覺出,她生氣了。是誰惹她生氣了?自己嗎?可他只是說了奴籍的問題。
只是一瞬,陶清涵便恢復了端莊的姿態,好似剛剛并沒任何不適。她微微勾唇,看著蘇澤,“你好好學習珠算,到時候,我提拔你做管家。或者,去幫王二管賬。你看,這樣可好?”
女孩笑顏如花,嘴角兩邊掛著溫柔可愛的小小梨渦。
“嗯。”蘇澤低下頭,應了一聲。
小孩雖然悶,但是要對他好,他還是懂得報答自己的。陶清涵在心中感嘆。
夕陽西下,黑幕來臨。
點點星辰掛于天際,月色如勾,繁星若燦。
屋外蟬聲陣陣,陪著樹葉相互摩擦發出的颯颯聲,好似一段音樂。
原本平靜的夜晚,對于陶嘉念來說,有點不尋常。他此時的臉色陰沉的要滴水,聽完小廝敘述完一切,他突然冷笑了一聲。
楊慎心中一慌,身子抖了一下隨即恢復鎮定。
“這家伙肯定不是陶清涵,真正的陶清涵肯定被附身了……或者是,被掉包了。”陶嘉念摸著下巴,“這種妖孽,父親怎么能允許留在府中?”
“公子的意思是……”楊慎頓了頓,“現在的不是二姑娘?”
“自然。”陶嘉念挑了下眉,“你見過二姑娘為了個小廝,還裝病嗎?”
“沒……”楊慎搖頭,這底確令人匪夷所思。他當時也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二姑娘是裝的啊!
“我要修書一封給母親。”陶嘉念擼起袖子,大步走至案臺,“害她進入莊子的,是假的陶清涵。”
“大公子……”楊慎緊隨其后,“這世界上有妖怪嗎?”
“當然有!”陶嘉念不假思索道,“有神仙,就會有妖孽。陶清涵不就是個明顯的妖孽嗎?”
楊慎一時無法反駁,他撓了撓后腦勺。其實,他還真就不信世界上的神鬼論。可二姑娘變化如此大,除了她身上那高貴勁沒變,其他……的確有很多和她從前行為不符的事。
說寫就寫,陶嘉念心中有墨水,這信自然便也一氣呵成。
“交給姨娘。”陶嘉念將信封封好交給楊慎,“對了,你把清淳叫來吧。”
“是。”楊慎立馬吩咐了下去。
只是片刻,陶清淳便登上門來了。
“大哥有什么事?這么晚還叫我來?”陶清淳一臉迷茫。
雖然他們是親兄妹,但畢竟都大了,現在在湊在一起,有些于理不合了。
陶嘉念就沒她想得那般多,他興奮的拉著她坐在座位上,復述了一遍關于陶清涵的事請。
不出他所料,陶清淳聽過之后,也是一副驚訝的模樣。
“她真的為一個仆人裝生病?”陶清淳這一句幾乎是喊出來的,“還有,她居然與王二有勾結?還讓王二在外開了一家店?可是,王二現在受罰,不可能出府吧……除非是……謝?”
她沒有說明,但陶嘉念卻已經向她點頭了。
“只要我們證明陶清涵并非原先那個,再證明她與王二有聯系。說不定,就能說明姨娘是被他們陷害的……”陶嘉念越說越自信,“到時候,就能讓姨娘從新回府了。”
“嗯!”陶清淳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就是不知道如何揭穿她。”陶嘉念摸著下巴,有些懊惱。
“哥哥別擔心,既然已經給姨娘送去信了,姨娘便肯定能想出辦法的。”陶清淳道。
“嗯。”陶嘉念也稍稍放下了心。
“說起來,過一陣威武候夫人要舉辦賞花宴……到時候,我可得令她出一番丑才是。”陶清淳捂著嘴笑了笑,“要不是只能女眷參加,我都想帶蘇澤去……那才好玩呢。”一想起她能為蘇澤裝病,陶清淳便覺得有趣。
“她現在可不好捉弄。”陶嘉念略微沉思道,“她現在精的很……”
“那又如何?”陶清淳不以為意,“況且又不是我要刁難她……”
“哦?”陶嘉念挑眉,“怎么說?”
“是教我刺繡的那個嬤嬤。”陶清淳臉上泛起壞笑,“涵姐她啊,第一次課就跟嬤嬤說,不上。嬤嬤她可是一直有氣沒處撒呢。”
陶清淳還記得,嬤嬤原話是——
“不過是一個國公府嫡女,居然就傲蠻成如此模樣?不學?哼~我看你以后怎么嫁人!”
“這次賞花宴,嬤嬤也會去。”陶清淳繼續道,“嬤嬤還說,到時候會幫我介紹給幾位夫人。”她臉上泛起笑容。
這賞花宴,說明了,就是賞花閑聊。
但往深了說,其實就是各家相面待嫁女孩,給自家尋媳婦。
一想到程彥柏,陶清淳頓時。羞紅了臉。她那日只跟嬤嬤提了一嘴,嬤嬤便痛快的答應,幫她引薦程夫人了。
“妹妹你怎么了?”陶嘉念注意道陶清淳臉上羞紅,擔憂的詢問道,“可是熱到了?楊慎!開窗戶!”
“沒事……”陶清淳連忙制止,“哥哥,我沒事。”
“沒事就好。”陶嘉念嘆了口氣,“這府里,只有你我二人能相依為命了。唉~”
“哥哥別嘆氣,只要她不誕下嫡子,這國公府以后就是你的了。”陶清淳唇角一彎。
“噓!”陶嘉念連忙將食指搭在她唇上,“謹言慎行。”
“知道了。”陶清淳不以為意,她推開陶嘉念的手,靠在太師椅上,“不過,這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