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害怕陶清涵因外界的流言蜚語傷心,這幾日天天都有人登門安慰陶清涵。
而按陶明宏的建議,讓陶清涵待在府中修養,等這陣風波過去。
于是乎,陶清涵日日待在招財苑,有空沒空便琢磨著刺繡。前世她嫁入武安侯府后,也曾為程彥柏做過一雙鞋。畢竟是夫妻,裝還是要裝些樣子。但她那時刺繡技藝不好,害的程彥柏被被人背地里嘲笑。自己也因此被婆母單獨叫去談話。
那次談話后,為了面子,她專門請了嬤嬤來學。她本身就不是笨人,日夜苦繡之后,繡技也有了飛快的提升。
這日,天色微沉,大片的雪花從空飄落。
“又下雪了。”陶清涵揉了揉眼睛,放下了手中的繡棚,站起身走到塌子邊,將窗戶推開了個小縫。
屋外大雪紛飛,如同一副畫。她看了一會,突然“咦”了一聲。
母親來了。
滄笙打著傘遮住了謝氏,雖然天空下著大雪,但謝氏依舊邁著沉穩的腳步,不急不慢的向屋子走來。
雪白的地上,留下了她與滄笙的一排腳印。
“母親!”陶清涵跳瞎塌子,邁著大步,在白銀準備開門之際,提前開了門。
“哎呦,圓圓快進去!”謝氏這個時候的腳步倒是快了一點。她走進屋,換下了雪靴,褪去了披風。
“母親,來喝姜湯驅驅寒。”陶清涵令白銀將姜湯呈了上來。
“好,謝謝圓圓。”謝氏接過白銀遞來的姜湯,優雅的端著瓷碗,緩緩喝下。一碗下肚,“這是圓圓做的吧?這個味道……”
“什么味道?好喝嗎?”陶清涵淺笑,嘴邊露出了小小的梨渦。
“好喝。”謝氏笑容蔓延到了眼中,她揮了揮手,便有丫鬟遞上一膳盒,“這是花姨娘給你帶來的。正巧我路上遇見,便順道帶來了。這樣也省的她跑一趟了……”
“嗯,母親請坐。”陶清涵拉著謝氏坐好,“元寶,把那膳盒打開。”
“是。”元寶輕手輕腳的將膳盒打開,頓時香氣從中溢出,整個屋子都是一股子食物香。
“花姨娘的手藝真是沒話說。”謝氏看著膳盒中的食物連連稱贊。
只見膳盒中的放著兩盤點心。
一盤金黃油亮,一盤白亮剔透。
“這一個是奶香金乳酪,一個是水晶龍鳳糕。”陶清涵曾在花姨娘食譜上見過這兩樣。她落座,率先將兩個點心各夾了一個放入謝氏碗中后,才動手吃起來。
奶香金乳酪吃起來軟綿綿、松趴趴的,就是有點甜。水晶龍鳳膏樣子很是精致,米糕白亮如水晶,吃起來糯糯的。
想到元寶應該愛吃奶香金乳酪,陶清涵喊來白銀,“白銀,將這乳酪收起來幾個,我晚上當夜宵吃。”
“是。”白銀應聲,拿過小籠將奶香金乳酪收好。
母女兩人用過點心,便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了起來。
見時機差不多,陶清涵清了清嗓子,“母親,孩兒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只要為娘能辦到。”謝氏輕輕抿了一小口茶。
“其實說簡單也簡單。”陶清涵端坐好身子,“我想讓母親在我院中開個學堂,讓府中的小孩來啟蒙。”
謝氏聽聞是此要求,倒是有點驚訝。
“這些小孩雖是奴才之子,卻也應該學點什么。”陶清涵如此說道,“最主要的時,我想讓蘇澤跟著學。畢竟上次要不是他給爹爹引路,爹爹可能都找不到我……這孩子雖然沉悶,卻在我詢問他想要什么時,跟我說想上學……”
謝氏也有所耳聞,聽說張姨娘的莊子很大,若不是蘇澤跳窗尋到陶明宏,帶著他找到陶清涵,陶清涵恐怕早凍死了。
“關鍵是,咱們也不能只給蘇澤開小灶。”陶清涵道,“所以我就想著,讓其他下人家的小孩也一起送來學。這個自愿,他們愿意就送來,不愿意就不來……母親,您覺得怎么樣?”
“不,我們是國公府,不是私塾。”謝氏拒絕的很果斷。
“母親,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們府上下人中真的會出現一個狀元?”陶清涵也不急,“我覺得蘇澤雖然悶悶的,不愛說話,但他其實很聰明的。說不定不久的將來,他能拿個狀元回來。”
“圓圓……你怎么如此替蘇澤……著想?”謝氏一皺眉,臉色逐漸凝重。這個年紀的小姑娘……
“畢竟他幫過我。況且聽花姨娘說,她有意讓蘇澤做宇哥的書童。這書童可是要出去的,那他怎么也該懂點……”
對于陶清涵的話,謝氏倒是有點半信半疑,但自己姑娘從頭到尾都沒露出害羞的表情,一幅正義凌然的模樣,她有點看不出來了。
“母親,如何我們能培養一個狀元,一個國家棟梁,那豈不是一份德行?”陶清涵繼續洗腦。
不知怎么,謝氏總感覺陶清涵說的跟真事似的。
“那為娘回去想想……”謝氏也不想惹閨女不開心,便先如此說了一句。
“那母親一定要仔細想想……”陶清涵很是鄭重其事。
前世,國公府的下人們真出了一個進士,只是這個進士并非蘇澤。而是王二的兒子王瀛。
王二辛苦了大半輩子,最后付出所有積蓄脫離了奴籍,供王瀛科考。王瀛也爭氣,當真考上了狀元。
只是王瀛考上狀元后不久,她便被凍死在了路邊,也不知道前世的他后半生官路如何?
“好,娘會好好想想的。”謝氏頷首。
兩人又寒暄了片刻,謝氏放才離開。
時間又過了幾日,最忙的那一陣已經過去,朝廷又恢復了正常運轉。陶明宏也開始每日上朝。
這之后又過了幾天,謝氏那邊給陶清涵來了消息。
“可以。”
陶清涵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很是開心,她差白銀去吱會王二一聲。王二聽到這個消息直呼感謝二姑娘。
“二姑娘說了,如果令郎有治國才干,她必定幫你們脫離奴籍,助令郎科考。”白銀對王二轉訴道。
聽了白銀這番話,王二心中想著,一定要讓自己兒子好好學。而他心中也知道這是他欠二姑娘的人情。
人情債最不好還,但為了兒子的前途,他也只能先欠著,以后有機會再還。
就此,謝氏在府中開了個小私塾,請了一位房夫子。每月講課五次,府中想學習的孩子都可以聽。
但即使這樣,來聽課的也只有寥寥數十人,上了幾次后,人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