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開始了,凌初走下臺,與他擦肩而過,他的眼神從未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秒都沒有,那種挫敗的感覺,足以吞滅凌初。算了,已經徹底回不去了,只要他能離開這里,解了毒,此生不見,也無妨。
穆辰環繞了一周,仔細看著晚宴中的軍事部署,雖然有很多人把守著主要的位置,但突圍的話還是非常有把握的。
小白看了看現場,自己的弟兄們并不多,都已經偽造了身份,打扮成當地人的模樣,來降低他們的防范。
宴會舉行到一半,老黑喝得有些多了,懷里擁著凌初,“我今天,宣布一下,這位以后就是老子的女人了,也就是你們的大嫂。”
“恭喜老大賀喜老大。”底下的人紛紛說到,然后飽含欲望地盯著凌初,穿著禮服的她在男人眼里變幻出不同的模樣。
凌初喝得臉有些紅,眼眶紅紅的,端著酒杯走了下去,直奔穆辰而去,“穆少,敬你一杯。”
凌初又重新倒了一杯酒,手里的藥滾落進酒杯里,凌初旋轉著酒杯,直到藥完全溶在了酒里,抿了一口,一個唇印留在高腳杯上,“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穆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凌初,從今往后,別再讓我看見你。”
他的話語里盡是嫌棄,凌初笑了,笑得有些苦澀,“放心,我保證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穆辰將酒杯放在桌子上,酒杯里映出他眼里的傷痛。
老黑走了過來,摟著凌初的肩膀,貼著她的耳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凌初哈哈笑了,“我能干什么,當然是和別人炫耀一下我傍上黑幫老大了。”
凌初說完特地看了一眼穆辰,還好他喝下了那杯酒,毒應該解了。
妖孽男的手下突破通報一聲,妖孽男的臉瞬間變了,走向老黑,“大哥,咱的軍火庫被人炸了。”
老黑不戴面具的半張臉,透著駭人的表情,從腰間掏出槍,指向穆辰。
槍聲響徹整個大廳,凌初目瞪口呆,不會的,不會的,轉身看著穆辰的眼睛,他眼神里透著恨,就那樣看著自己,“阿辰。”
其他的人紛紛想拿槍,才想起槍被繳了,不想等死,那就赤手空拳干吧。
倒在地上的不是穆辰,而是小白,危急時刻,他擋在了穆辰前面,穆辰眼前模糊的場景,手里有些黏膩感,是小白的血。
瞬間場面極度混亂,到底多少派別的人根本分不清,暗黑者不管什么派別,紛紛下死手。
槍聲響徹,老黑拿著手槍,這些狗,竟然都要反,那就全死這里吧。
很快,老黑的所有下屬和基地的人全部圍了過來,又是一場狠烈地廝殺,只有暗黑者能在這種情況下突圍。
血流成河,死傷無數,桌面的白色綢緞被染成了紅色,有的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命喪當場。
老黑的槍再一次指向了穆辰,穆辰的槍也指向了他,劍鋒相對的瞬間,凌初一把奪過老黑的槍,指著穆辰,“趕緊走,不然讓你死無全尸。”,快走,你打不過他,快走。
穆辰的槍終究放了下來,雖然看不清,但她那冰冷的話語,和八年前在法庭時一模一樣,氣血上涌,一口血噴了出來,濺在面前的白色綢緞上,渲染出一朵朵紅色妖艷的花。
暗黑者圍住穆辰,不讓他受傷,穆辰扶起小白,“行動吧。”
得到命令的暗黑者,很快拼出一條血路,走出這里,外面已經血流成河,地上到處都是尸體,爆炸的痕跡處處都是,穆辰的眼里全是冷漠。
暗黑者的隊長飛快上前,“老大,炸嗎?”
“炸。”穆辰一聲令下,暗黑者迅速撤退。
整個基地炸出一簇簇火花,從上空看過去絕美,火光照亮了半邊的天。
楊力早就趕來了巴達圖,在外圍等候,“老大,老大,你怎么樣?”
穆辰撐著虛弱的身軀,一口鮮血再次從嘴角溢出。
楊力立馬扶他上了車,毒才剛壓制住,“老大,我們回驛城找徐醫生吧。”
穆辰捂著胸口,整個胸像被人撕扯著,喘不過氣,“先,在巴達圖,要把所有人都帶回去,怎么來的,怎么回去!”
“是。”
到了車上,穆辰躺在座椅上,皮質座椅上留下處處指痕,他額前的發已經被汗水打濕,蒼白的面容,嘴角的血未曾干過。
車剛要行駛,一披頭散發的女人擋在車前,盡管是這樣,穆辰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楊力示意手下放下槍,下了車,“凌小姐,您,”
話還在嘴邊,穆辰又狠狠吐了一口血,整個人十分虛弱,“殺!”一個字,震驚了所有人。
“老大。”楊力轉身看著車里的穆辰。
“殺。”
楊力揮了一下手,幾個兄弟留下與凌初周旋著,
楊力開著車,車速飛快,黑暗里,一輛車飛速行駛。
穆辰早就昏厥過去。
……
徐一風做著各項檢查,“他原本的毒解了。”
楊力不敢相信,“毒解了?”
徐一風擰著眉頭,“可是他身體里,又發現了一種未知的毒,而且控制不了。”
楊力攥起拳頭,“之前不都是你幫老大壓制毒,現在怎么不行了?”
“之前我是從別人給的壓制解藥里提取的成分研究的,現在的這種毒,只有他身上有,我沒法進行實驗,實驗如果不成功,穆辰可能會喪命。”徐一風心里悶悶的,這么多年早就和穆辰成了兄弟,他現在這副模樣,怎么能不讓人心疼,能活多久還是個未知數。
小白躺在另一張病床上,剛剛醒來,看著眼前的一切,難道都結束了,立馬扶著床坐了起來,看到楊力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泰城?”
“是驛城,找徐醫生來治病。”
“力哥,老大還好嗎?”小白謹慎詢問。
“不是很好,小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然老大怎么會派人追殺凌小姐?”楊力不解,明明之前相處還很好,明明兩人已經開始緩和,
小白嘆了口氣,“凌小姐和老黑在一起了,老大為了把她救出來中了槍,凌小姐在那里傷老大很深,對了老大現在怎么樣了?”
楊力表情很嚴肅,凌小姐真的就那么絕情嗎,“凌初又給老大下了一種劇毒。”
小白不敢相信,“她不是去找解藥的?怎么會給老大下毒,不可能。”
“我不是很相信,但這是事實,老大現在的身體拖不了,必須得盡快找到凌初。”
徐一風還在為穆辰做著檢查,采取的血液成本里摻著各種藥劑,就看能不能把血液里的毒排解出來。
穆辰漸漸蘇醒,“我還有多長時間?”
徐一風聽到他的聲音,震了一震,還有多少時間,他也沒有準確的定論,“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
穆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都治了八年了,也沒有什么結果,治不治都一樣。”
“穆辰,你之前中的毒解了,現在身體里的毒是一種新型毒,比之前的要霸道,而且對身體的損傷更嚴重。”徐一風不打算瞞著他。
穆辰想起了,在那場晚宴上喝下了她給的那杯酒之后,止不住的吐血,“嗯。”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毒?”徐一風問到。
“她下得。”穆辰平靜地說到。
徐一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凌初不是去找解藥,怎么會把他的毒解了再下一種劇毒,可也沒有什么不可能,第一次見穆辰的時候,他就被她傷成了那樣,“穆辰,忘了吧。”
穆辰閉上眼睛,身體的痛都不足以麻痹心痛,“你有什么辦法嗎?”
“還是之前我說的那個辦法,你愿意試嗎?”徐一風曾經跟師傅學的,給師傅做過一次。
穆辰有些遲疑,“過段時間吧。”能不能活那么久都不知道,忘不忘又有什么呢。
徐一風沒再說什么,做那個手術本來就有些風險,而且沒有可逆性,忘記的東西是回不來的,切斷的那根神經也是無可修復的,“把這個藥吃了吧,能有一些抑制的作用。”
穆辰坐起來,一口飲下,苦到嘴里發麻。
……
凌初身受重傷,終于從巴達圖來到泰城,卻被人劫持。
“凌小姐,老大已經下了死命令,不允許你踏足泰城一步,否則就是死。”為首的暗黑者說到。
凌初胸口的槍傷至今沒有痊愈,又因為在巴達圖與暗黑者和老黑的隨從周旋,受了一身重傷,別說現在防衛,跑都跑不了,可是她還沒有見到穆辰,雙手難敵四拳,凌初艱難地抵抗著。
暗黑者下了死手,為首的人看到凌初躺在地上,衣衫襤褸,像是快要死去,“停,走吧。”
“可是老大說殺了她。”
“現在都離死差不多了,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吧。”
暗黑者離去,凌初用僅有的意識回想著他們之間所有的種種,這次真的要死了嗎,哈哈,死了也好,就不會痛苦了,臉貼著冰冷的地面,意識漸漸飄忽。
再次醒來,看著陌生的房間,努力地睜大雙眼,竟然沒有死。
熟悉的聲音響起,“醒了?”
這聲音傳入凌初的耳廓,漸漸攥緊手指,“梁叔,怎么會救我這條賤命?”
梁山原笑了笑,“救你?我沒有閑工夫做沒意義的事,救你只是你有價值。”
凌初蒼白的面頰,不屑地笑著,“我對你能有什么價值?”
梁山原拄著拐,“你和穆辰已經水火不容了,想在這里活下去,難道不需要投靠我嗎?我看你父親的面子上也能勉強幫你一把。”
凌初心里冷笑,幫我,難道不是害我嗎,“梁叔說笑了,您要是真的想幫我,就送我回波蘭吧。”
梁山原的拐杖敲擊著地面,“當初我可是說這輩子不要回來,你這么不聽話,現在又想回去,哪有那么容易。”
凌初沒有說話,現在能活著都是奢侈的事,他的毒解了,也沒有留在這的理由了,“梁叔還想留著我啊?我這么不懂事,您真的不怕我又惹出什么幺蛾子?”
“給你兩條路,一條死;第二條,殺了穆辰。”梁山原轉身盯著凌初。
凌初想了想,“梁叔說的對,我差點死在他手里,這仇不報還能是人嗎,梁叔,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等我好了,我一定全心全力地為您提供幫助,盡我一點綿薄之力。”
梁山原哈哈一笑,“果然是個識趣的女人,沒令我失望。”
梁山原拄著拐,離開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