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凌初立馬趕上前，“醫生，我弟弟手術怎么樣？”
“手術很成功，排異的反應還是會有一些，不過不用擔心。”醫生說。
凌初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手術成功了，還好成功了，“謝謝醫生。”
“不客氣，作為醫生應該的。”
凌初站在醫院的走廊，看著窗外，現在凌奇的事情解決了，留在這里還有什么意義，可是不留下，下一個就會是小奇了，他真的變了，從前那個少年再也不見了。凌初苦澀地笑了，難道不是因為自己才導致他變了嗎？
手機的鈴聲再次響起，看到那串號碼，凌初的心瞬間繃住，摁下接聽鍵。
“凌小姐穿別人的衣服穿的很習慣？不打算還？”穆辰坐在辦公椅上，手指敲打著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下午郵過去。”他就像個魔鬼，讓凌初避而遠之，卻又趨之若鶩。
“這么沒有誠意，難道我救你弟弟一命，不值得你親自來一趟報答一下救命之恩？”
他的語氣充滿諷刺，凌初只感覺聽樞神經麻木，聽不清他的言語，機械式的回答，“嗯。”
電話掛斷，凌初努力回想他剛才說的什么，還衣服，對，還衣服。
凌奇麻醉還沒有過，站在重癥監護室外看著他緊閉雙眼，凌初轉身離去。
來到藺院已經是傍晚，夕陽西斜，余暉映著彩霞，暈染開來。
凌初來到后院，看著黃昏的美景，懷念從前與奶奶在一起的時光，那時的時光靜謐而美好，卻是怎么也回不去，只能在夢里一遍遍追尋。
凌初看的癡迷，以至于身后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直到那人走近，凌初作為習武之人，對于背后之人極其警惕，第一反應便是一個掃堂腿，接著一個飛旋，隨后側踢。
頻頻沒有打到，直到最后側踢的那一下，凌初才看清是他，猛地收住腿，重心不穩，直直倒在地上，加上前幾天內傷剛好，只感覺五臟內腑都在顫動。
“這么急著想殺了我？”穆辰俯身向前，貼在她耳朵上，“想為他報仇？”
凌初一只手撐著半個身子，緩緩站起來，“你想多了，只是看個夕陽。”
穆辰輕聲笑了，輕薄的語氣，似在調戲，“知道我最喜歡你哪里嗎？”
凌初側過頭，他冰冷的語氣像一把利刃，不停穿插她的心臟。
“最喜歡毀掉你的歡喜，你的驕傲，把你在乎的都毀掉，讓你感受一下地獄的黑暗。”穆辰的聲音極輕，面色略蒼白，邪魅的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凌初笑了，“穆少想做的，我奉陪到底。”
穆辰轉身走進客廳，凌初看著他的背影，只好跟著他的步伐。
穆辰徑直上了二樓，留下凌初一人在客廳里沒了他的身影，凌初才感覺放松。
那幅壁畫還是奶奶在的時候親自找人畫得，現在有些泛黃，凌初起身，打量著那幅壁畫，一點都沒變，只有這一刻，才有一絲絲歸鄉的感覺，手指漸漸感覺濕潤，晶瑩剔透的“珠子”砸在手指上，緩了一會，凌初抹去眼角的淚，坐在沙發上，一直等。
夜幕降臨，夜色來的快，像一只猛獸，瞬間吞滅所有的日光。
凌初將衣服放在一旁，提起手提包，想要離去，玄關處的門開了。
四目相對，王姨手中的菜一下掉在地上，“是小初嗎？”
凌初不知所措，沒有想到這么多年還能見到王姨，“王姨。”
王姨蹣跚的步伐走上前，睜大眼睛，“真的是小初啊？”
凌初的眼淚這一刻再也止不住，“王姨，是我。”
王姨抬起胳膊，摸著凌初的臉頰，“還真是小初，小初啊，王姨想你啊，得有，得有八年沒見了。”
凌初笑了，眼中夾雜著淚水，看著王姨佝僂的背，和小時那個總是教訓自己不要調皮的她變化太大，“王姨，對不起，小初這么多年都沒來看過你。”
王姨也跟著笑了，“王姨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小初啊，出落成大姑娘了，俊俏哩，你奶奶知道也定會開心的，長大成人了，我也好和你奶奶有個交代了。”
凌初擁住王姨，“王姨，小初不孝。”
“小初好好的，王姨別提多開心了。”
相逢之后的喜極而泣過后，王姨才想起這里是藺院，“小初，你和穆少認識？”
“高中同學，我來想看看奶奶故居。”
王姨是看著凌初長大的，自然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穆少這兩年從來不帶女人回家，傭人都沒有，只有鐘點工，小初你可別騙王姨。”
凌初眼眸暗淡，王姨和過往一樣，十分了解自己，“沒騙你王姨，只是朋友。”
王姨半信半疑，“小初，穆少太冰冷，會傷了你的，一定不要再進一步了。”
凌初憋著眼中的淚，王姨看得通透，為自己著想，和從前一樣，整天擔憂自己不好好學習，擔憂自己在凌家被繼母欺負，“真的只是朋友，不用擔心王姨。”
話音剛落凌初就看到二樓樓梯拐角處的穆辰，她目光閃躲，“王姨，今天天晚了，我先走了，明天我去您家看您。”
王姨苦澀地笑了，“你的混賬父親，把那邊的房子都拆了。”
凌初疑惑，難道王姨住在藺院。
“是穆少給我在周邊安排了住所，實在是看我老人家孤獨啊，才留我在藺院偶爾做做飯。“
凌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姨，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有空了去看你。”
穆辰走下樓梯，“既然是相逢，總得吃頓飯，作為朋友，一頓飯還是請得起。”
話語冰冷
凌初再推脫只顯得矯情，只好隨王姨一起到廚房做飯，女人話題自然就多，一個時辰飯還沒有做好。
穆辰聽著兩個女人在廚房嘰嘰喳喳，只好走上二樓。
一頓飯成了兩個女人的聊天場所。
飯桌結束后，王姨和凌初一同離去。
剛到醫院，看到監護室的凌奇，手機再次響起，“誰給你離開的權利，我說過，用你的自由換他的命。”
“我只是來看看我弟弟，這點自由都不給？”
凌初剛想提著包離開，楊力便走來，“凌小姐，老大讓我來接你。”
多年過去，現在又算是什么，凌初苦笑，折磨嗎，羞辱嗎？
敲敲門。
“進。”穆辰低沉的語氣。
凌初輕輕推開門，暗沉的屋子里，昏暗的視線，香煙的味道灌進凌初的鼻腔，狠狠咳嗽兩聲。
穆辰沒有掐掉煙，反而慢慢吐出一圈煙霧，最后慢條斯理掐滅手中的煙，“過來。”
“穆少有什么吩咐？”凌初生生站在門口，不肯挪動腳步。
“怎么，好歹是你弟弟的救命恩人，就這個態度？”穆辰翹起一條腿，慢慢看向凌初。
凌初向來不喜歡別人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謝謝你救了我弟弟一命，我無以為報！”
“凌初。”穆辰起身，渾身的氣息，哪怕是在黑暗中，依舊逼人。
凌初眼看他一步步逼近，卻不為所動。
穆辰從黑暗中，一步步走來，捏住凌初的下巴，“我最不喜歡你這種置身事外的樣子。”
凌初知曉他指的什么，壓在心里的話，終究還是說不出來。
“對了，我的訂婚典禮還沒邀請你。”穆辰轉身看向夜空的月色。
凌初內心一處一陣刺痛，“穆少的訂婚典禮，我這等小人物就不用邀請了。”她自有她的倔強。
穆辰轉身扣住凌初的手腕，直接推到床上。
凌初感覺自己的五臟器官都快撞出來了，“穆辰，給我最后的尊嚴好嗎？”
穆辰雙手撐著身子，冷笑一聲，慢聲細語，嘴里的熱氣噴在凌初的耳背，“我說了，毀掉你的傲骨，拉下地獄，你是不懂，還是裝不懂？”
凌初睜著眼睛，看向一側，“穆辰，你想要的我慢慢還你，但是不要傷害小奇。”
穆辰沒有回答她，手沿著凌初的裙底慢慢向上，點起片片火花。
凌初摁住穆辰的手，“穆少都要訂婚了，應該自重！”
“自重？這個詞聽著不太好，既然是tou情總要有些氛圍，難道凌小姐覺得我們這是光明正大嗎？”穆辰特意羞辱她。
凌初無法忍受一個即將定婚的男人，還留自己在身邊。
穆辰摁住凌初的肩膀，手指隔著衣服，慢慢碾磨，他一向最了解她的身體。
凌初被他壓制著，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力，忍受著他指尖勾掉最后的衣物。
“凌小姐的自重倒是蠻特別。”
凌初面容紅透，好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總好過燈火通明，“穆少想要，那我便給你，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你！”
穆辰衣冠微亂，廝磨著身下的人。
凌初得到空隙，握拳，對準穆辰的側腹部，沒有想到他竟一把攥住自己的手，舉過頭頂。
穆辰咬住凌初的鎖骨，留下一片片紅紫的痕跡，在最后一步卻停下，扯過被子蓋住凌初的身軀，徑自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點燃一根香煙。
凌初躺在床上，漸漸平復自己的心，不能再亂了，這段感情就是孽緣，穿好衣服，凌初坐起來，看著他的背影。
穆辰彈掉煙灰，轉身離開臥室，“開輛車。”
楊力剛吃完手中的飯，“是，老大。”
“不是要尊嚴，今天我就毀了你的尊嚴。”穆辰說完，緩緩起身，他渾身戾氣。
身后的凌初沒有絲毫的退縮，跟在穆辰身后。
“去天香園。”穆辰說。
楊力是怎么也沒想到，老大什么時候這么喜歡天香園，他不是一向最討厭那種紙醉金迷的地方？“是。”
凌初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節節倒退，內心有些慌亂，手伸進包里，攥住那條手鏈，稍稍安慰一下自己。
穆辰緊緊盯著凌初，像盯著自己的獵物，伺機而動。
凌初感覺到他眼神里的控制欲，轉過頭，他們之間該何去何從，本該是此生不再見的，如今的這次相遇，是否能夠全身而退。
凌初知曉自己依舊貪戀曾經的那些美好，也知曉如今與過往不再相同，“穆辰。”
穆辰看向凌初，“凌小姐何事？”
“我們”
“哦？我們？我何時與凌小姐這么熟了，熟到可以用我們兩個字？”穆辰直接壓住她的話語。
凌初想說出口的話，依舊壓制在喉嚨里，算了。
楊力停下車的那一刻，看到老大陰鷙的面容，渾身一哆嗦，多久沒見老大這番模樣，著實夠嚇人的，大概是暴風雨的前奏了。
“找梅素過來。”穆辰說。
楊力不禁皺眉，表示疑惑，老大這是玩上癮了，算了算了，還是照做吧。
凌初知曉他又想羞辱自己，也罷，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差到哪里。
梅素聽說穆辰找她，急忙起身，高跟鞋踢踏的聲音，走到天香園門口，“哎呦，辰哥找我梅素有什么安排，是最近的姑娘安排的不好？”
穆辰推開車門，邁出兩條腿，“她交給你了，好好教著。”
梅素一愣，看著車內坐著的凌初，這姑娘長得倒是精致，天香園所有的姑娘都沒有她精致，就那身上自帶的氣質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梅素又看了看穆辰兩眼，“姑娘，這邊請。”
凌初下了車，沒有回頭，或許就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將過往全部放過。
“聽楊力說你姓凌，我便叫你凌小姐吧，您和辰哥關系匪淺啊。”梅素走在凌初旁邊。
凌初嘴角輕揚，“我和他無關。”
“凌小姐既說了，我便信你，別惹得一身傷痛，話說世間男人最是無情，凌小姐也要記清自己的地位。”梅素慢慢講道。
“我和他此生不會再有任何瓜葛，您放心。”凌初知道她好心勸慰自己。
“在這里，叫我梅姨就好，不用太見外，既然你是辰哥欽點的人，我就不為難你了，但是最基本的還是要會。”梅姨帶著凌初走進二樓，招來一些不屑的目光。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誰也不喜歡比自己長得好看的女人，尤其是她那身上特有的不屬于這里的氣質，或許是出于嫉妒，路過的人紛紛看向凌初，投以厭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