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那通電話之后。祝安看了一會遠方的陳君生。沒有說話,和周青溪進到了面館里。
第二天,陳君生打來電話,他說他在小區門口。祝安大驚,在小區門口看見坐在車上陳君生。透過車子的窗戶,看見陳君生并不清晰的臉,就知道那是他。祝安即刻笑起來,跑了過去。
祝安非要坐在后座,那里放著很多娃娃。祝安遞給陳君生一個袋子,陳君生笑起來說:還有禮物呢。早應該在2016年就給陳君生的那個杯子——終于有機會遞給他了。祝安把它放在一個鐵盒里——是當年給他的裝大白兔奶糖的那樣的鐵盒。
祝安仍然像幾年前那樣,害怕人群,害怕陌生的東西,陳君生像是長大了的——他真的長大了。陳君生仍然溫柔,也仍然細膩,這些是隱藏起來的,是非常多的表象背后的個性。祝安說:其實我不在意去哪,吃啥,逛什么地方。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是感受你,感受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十年了,就算有再多熟悉的性格,也都藏起來了吧。或許,祝安和陳君生應該重新認識了。
陳君生變得活潑起來,絮絮叨叨地說著欺負祝安的話,祝安聽得不知道如何反駁,于是只好對著陳君生的身體拍去。陳君生說話頻繁且密集,祝安覺得陌生又熟悉。
陳君生問祝安,聲音是不是變了很多。祝安點點頭說,變得不那么清脆了——陳君生大笑起來說,煙酒接觸太多了——
祝安和陳君生最后都選擇了自己的方向,祝安也變得溫順起來,褪去棱角。
祝安想認認真真去看一看陳君生的眼睛,想仔仔細細去刻畫陳君生的輪廓——如果說這十年要有什么結果的話——不妨就是現在了——祝安坐在奶茶店里——他們終于又一起喝奶茶了——
陳君生說:我最喜歡的一點就是,即便我自己都不懂自己,你也能懂我。漫長又疼痛的十年里,反復無常的祝安和溫柔好脾氣的陳君生,原來——原來真相是,他們都曾經,或者仍然,懂得對方。
陳君生變得愛嘰嘰喳喳起來,祝安奇怪地說,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啊——
陳君生配合著手的活動,說起來:因為我改變的那幾年,你不在——
祝安覺得那時候的陳君生聲音有點啞起來了,她不敢去想,不敢去猜。
祝安說:或許我們以后沒機會見面了。陳君生說:下次見面或許是十年后。
他們乘電梯去車庫,祝安看著電梯里的廣告出了神,陳君生突然伸手捏了捏祝安的臉。他們去看電影,祝安突然小聲地問陳君生,能不能看看他的耳朵,她拿手比劃了一番。陳君生好奇地問她緣由——沒告訴陳君生的是,祝安早就發覺陳君生的耳朵比較小,但一直沒機會去仔細看——過了一會,祝安又悄悄問陳君生,究竟打了幾個耳洞——陳君生豎起四個手指。祝安笑了起來,真巧,祝安的左耳也有四個耳洞。
其實只要安靜待著,就好。認識十年,終于有了落幕。
陳君生說,我想我是喜歡你的,不是在一起的那樣。
祝安笑起來說,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