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和周青溪都安靜起來——
突然,祝安笑起來,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樣,滿臉欣喜悅然的對周青溪說:“還記得嗎,那時候我有個室友,叫畢然——”
“那時候給你的信里也常常會提到她——算是關系比較親近的朋友了。”
祝安接著回憶起來。
2015年年末的時候。有一次,祝安和畢然吵起架來,說是吵架,不如說是冷戰,明明是同寢室,卻誰也不理會誰,連視線都避免著交互。
“是什么原因?”周青溪好奇起來,祝安聳聳肩說:“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非常不愉快。”
即便是在班級里,畢然也一直遠離著祝安,像是要把她當成孤島那樣。沒有任何精神慰藉的祝安變得更難以忍受,心理壓力逐漸變大——
不善言辭的祝安幾乎是可以一整天不說話,她幾乎是不笑的,幾乎是快要絕望至死了。于是,她倉皇離開了學校——人在受到絕境折磨的時候,多少會下意識遠離這個濫觴。
那是她初中畢業之后的第一次逃課。
祝安走在大馬路上,眼淚根本是毫不留情面地墜下了。祝安是非常要面子的人,但是在大馬路上,她根本已經止不住淚水的肆意漂泊。寒風吹得她的臉不知道有多疼——
祝安沒有地方去,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辦——
“叮!”有信息來,祝安拿出手機。是陳君生的信息。
人是很奇怪的,如果信任了,即便是很久不聯系或者是拼命推開,或者是理智在瘋狂地說“有危險,不可以靠近。”——但是,仍然是信任的。
祝安幾乎要在路上大聲哭出來。拼命忍住了之后,祝安顫抖的手撥通了陳君生的電話——
“我,我……”大風里的祝安像是枯掉的花,她沒有辦法說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話。
陳君生在上班,接到祝安的電話。聽見她這樣的聲音,立刻明白幾分。沒有著急問她緣由,而是急促又沉穩地說:“祝安你別急,你先告訴我你在哪里。”
“我,我在……外面。”祝安邊哭邊說。
“你不準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我現在在工作,你等我五分鐘,我五分鐘后打給你。”那時候真奇怪,明明陳君生年紀更小,在那時卻像個大人那樣,保護著幼小而脆弱的祝安。
祝安聽話極了,她紅著眼睛去開了一間鐘點房。
接著,她立刻又接到陳君生的電話。
陳君生的聲音沒有之前那樣急促了,他更穩重了。他溫柔地問祝安,“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在狹小的房間里,好像獲得了半點安寧,祝安再也沒辦法忍住奔騰的眼淚,她來不及理會陳君生,她放肆大哭起來——
嗓子快要壞掉——祝安踉蹌找來了傷害自己的工具——她快要下手去傷害自己了——她承受不住了——
那時候,祝安清晰明了的感受到了心臟的近乎扭曲著的疼痛感,連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然后,祝安聽見電話那頭,陳君生開始變得焦急的聲音——
“看來,還好那時候,有他。”周青溪邊點頭邊肯定地說。
——謝謝你。
——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