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你們的故事——”周青溪問到。
其實那之后,并沒有什么實質性改變了祝安的生活,唯一和平時不一樣的,只有她對陳君生的關注變得頻繁起來,她開始盼望著全體學生在操場上早操的時候,開始期待著所有學生在結束后扎堆著往各自班級走的時候,意外的遇見,或者是人擠人里倉皇的小碰撞——
這樣的關系非常難以分界,說是認識,好像又不認識,好像十幾歲的時候,總會這樣悄悄藏起來一個或許根本談不上認識的人。陳君生,陳君生,祝安在心里低低念著他的名字,穿梭在人群里。在陳君生這件事上,祝安是絕對沒有想要認識的想法的——在那次潦草的“你好”之后——但是,他們還是認識了。
第一節課后有二十分鐘課間休息時間,在教學樓一樓的后面的最左邊有一家古老的音樂樓,之后修建了新樓,那里就漸次被遺忘。但是夏天的古老音樂樓,是偌大校園里,最讓祝安覺得歡喜的地方了。
那年秋天的時候,寒氣已經有點肆意,祝安在這個休息時間獨自前往了音樂樓,那棟樓外有四層臺階,接著就是鐵門,鎖住了昔日的悠揚,但鐵門邊上的窗戶里,仍然可以看見可容納百人的教堂。
祝安探頭往里看去,灰塵滿滿地落在椅子上,那個場景就像是塵埃多年的神話。
“是你?”祝安身后響起來的聲音里夾雜著驚喜和雀躍,祝安訝異地回頭。
——是陳君生。
陳君生站在音樂樓前的四層臺階下,祝安站在臺階上。秋天的時候,音樂樓前的兩顆大樹開始落葉,風吹起來,除了涼涼的寒氣,還有驚喜萬分的歡喜。祝安站在臺階上,就變得局促起來,不安起來,一時不知如何回饋這句驚喜萬分的話。
祝安鼓起勇氣,正想堅定回應的時候——“嘿!”遠遠走來一個男孩子。那個男孩子留著很長的頭發,穿著松松垮垮的衣服和褲子。“我知道你——”那個男生和祝安同年級不同班。
祝安的回應又如鯁在喉,凝結成霜,沒時間也沒機會吐露。她沒有說一句話,看了看陳君生,走開了。
——是我。
——陳君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