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話說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啊,明明不同年級——”周青溪終于喝完了那杯讓她迫不及待的奶茶,她把奶茶杯以一個漂亮弧線扔進垃圾桶,然后轉過頭,終于開始認認真真,一心一意地和祝安說起話。
祝安低下頭,思索起來。“嗯——是怎么認識的啊——”
想起來了——
那年祝安初三,十六歲。雖然成績不好,我行我素,卻從不打架惹事。如果在初三沖刺的階段里,老師更在乎那些可以有得點撥的好學生,那祝安也算是一群壞學生當中特立獨行的星光。不過說到底,大家都是不被關注的,在老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歲月里,祝安就像自轉著的小星體,本著絕不干擾別人的原則,在混沌又清凈的土地上孤獨地活著。
有一天,一直安安靜靜坐在教室后排的祝安心血來潮要逃課。
她趴在桌子上,這樣心血來潮。“今天我們復習第七章——”老師轉過身寫下板書的那瞬間,祝安貓著身子從后門悄悄地溜了出去。
其實那天祝安并沒有去哪里閑逛。像是去散步了一樣,她只是去步行街走了走。想著,是不是畢業就要去打工了呢——于是看見一家火鍋店貼著招聘啟事,她走進去想要問一問,服務員笑著問她幾歲了。
像是遭受了侮辱,祝安抿著嘴,沒有說話,仿佛守衛著最后的尊嚴。最后她離開了那家火鍋店,決定回學校。
于是遇到了認識陳君生的契機。
在學校附近的文具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那天氣,是很奇怪的。就像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祝安跑進學校傳達室,打算躲雨——“你怎么沒去上課?”傳達室的阿姨看著頭發還在滴水的祝安問著。
“啊——我今天生病了。剛來,就下雨了。”祝安訕笑著撒謊。
傳達室的阿姨顯然沒有任何懷疑。——“或許,她其實已經知道了,就是不拆穿你呢。”周青溪打斷到。
想想也是,小孩子的謊話在成年人面前其實是不具有任何穿透力的。——祝安低下頭,輕笑起來。
“然后——”
然后,躲雨的祝安的視線就被桌子上一堆堆花花綠綠的信件吸引了。那時,傳達室的阿姨進了側屋,沒有再出來。祝安伸手翻著信件,年輕的心立刻又被一封獨特的,干凈的,純白而且傳統的信件打動起來。
她拿起那封信,上面寫著:初一(三)班,陳君生。
猶豫后,祝安把那封一折二,二折四,然后迅速塞進衛衣前面的大口袋里。做賊心虛這個成語在當時的祝安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她回頭看了看側屋,然后不顧大雨滂沱,一頭扎進去。
“原來你當時偷了陳君生的信?”周青溪尖叫起來。
祝安點了點頭,接著,也尖叫起來——
“我忘記了剛剛客戶打電話來說插圖要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