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懲罰副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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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屏住呼吸,站在街邊一動不動,等待鬼怪從長長的街道走過,消失在街角。
直到黑霧散盡,微胖的中年男玩家才長長吐出一口氣,輕輕地說了一聲:“是夜走鬼。”
“夜走鬼?”旁邊年輕女生不知道是什么典故,虛心求教。
“或許你們年輕人更熟悉的是百鬼夜行。”中年男玩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繼續道:“有句老話叫‘夜走千萬鬼,鬼煞走第一’,夜走鬼一旦出現,是要在同一個地方走上百天的,今天的鬼煞只是開個頭,以后夜走鬼的種類和數量會越來越多。”
戴著垂鏈耳環的女玩家道:“看起來,似乎我們不主動招惹,夜走鬼就不會主動攻擊我們。”
只不過為了完成支線任務,不主動招惹鬼怪是不可能的。
站在旅館門口也不會再有其他收獲,既然系統要求玩家在此匯集,想必是要玩家集體居住在這家旅館了。
一行人敲開旅館的門。
普普通通的旅館,看起來裝修偏民俗風,墻上掛有五顏六色的染布掛飾,花盆下鋪著動物皮毛,店老板是一位打扮艷麗的婦人,衣著看起來像是某個民族的傳統服飾。
注意到大家對她服裝樣式的好奇,老板站在房間中央轉了一圈,裙擺上串起的銀飾撞擊著發出清脆的“叮當”聲,華美衣服對女玩家們的吸引力不小,年輕女生問老板這樣的衣服小鎮里是否有店鋪售賣。
“這是我們小鎮專門的服飾,不對外出售。”老板輕輕笑了笑,招手帶著玩家們去客房。
“我們這里有單人間,雙人間,四人間,價格都是一樣的,你們約定好到前臺來領鑰匙。”說完,老板邁著均勻的步子離開。
玩家之間彼此互不相識,無法交托信任,各自選擇了一間單人房。南鹿選了靠樓梯側第二間,白祈在她隔壁。
房間不大,裝飾獨特,桌上有裝著五彩羽毛的花瓶,墻壁上掛著一幅水墨丹青人物肖像畫。
南鹿和那畫中人的狹長丹鳳眼對視了片刻,沉默地探出手杖支著畫軸將畫翻了個面。
房間的窗型很特別,并不是四四方方,而是上窄下寬,像是一個梯形,窗外有防盜的鐵柵欄。
身后傳來一聲輕輕的“啪”,南鹿轉過頭,發現面向墻的畫重新翻轉了過來。
那雙丹鳳眼中透露出嘲諷之意,就,還挺倔強的。
于是南鹿上前,托起下方畫軸將畫轉了幾圈,直到掛畫的繩子擰著結變短到再也無法向同一個方向翻轉,南鹿把畫倒扣向墻面。
轉,接著轉,轉不暈你。
于是南鹿在接下來仔細查看房間的過程中,就聽那邊畫軸與墻面隔幾秒就發出一聲輕微的撞擊聲,畫卷一下一下的做著翻轉運動,大概最后轉到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轉了幾圈,繩結明明已經全部解開,依然在向著那個方向翻轉,于是掛畫的繩子開始反方向螺旋變短,直到畫卷無法再翻動。
畫中鬼:……
直到南鹿已經去看過走廊盡頭的衛生間回來,畫卷依然在翻轉著想要回到正確的方向。
自轉陀螺似的,玩得可還開心?
南鹿看不過去,把轉到懷疑鬼生的畫翻到正確的位置,然后把畫紙卷起來,用系窗簾的帶子綁住。
雖然被卷了起來,但好在繩子不再打結,畫中鬼也累了,不再折騰。
莫非鬼怪也有強迫癥?
第二天吃過早飯,幾名玩家正要商量各自接下來的打算,南鹿感覺到眼前場景一變,自己已經站在一所學校大門前。
“富江,還站在這里看什么?快上課了。”身后有匆匆跑來的學生經過,只不過到了南鹿身邊又慢下腳步,溫和地和她說話。
地面上有一個鮮紅色的箭頭,標注著自己需要前進的方向。
看來似乎每一個擁有身份的角色還需要強制進入到一個場景走劇情。
南鹿回頭看向身后的白祈,他只是點點頭,便朝著自己的教室走去。
南鹿也沿著箭頭指示的方向走進自己的教室。
教室里的空氣沉悶又壓抑,鼻翼間總是會聞到腐霉的味道。南鹿坐到最后一排的空座上,抬起頭看向吊在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電風扇。
老式的電風扇,裸露在外的扇葉,上面還有褐紅色的斑斑銹跡,不過因為教室里并不是那么悶熱,電風扇并沒有打開。
一堂課上得昏昏欲睡。雖然任課老師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課講得也不錯,但無奈南鹿不良學生當得久了,已經養成了在課堂上補眠的習慣。
而且,她也沒想到,明明是在一個恐懼性的游戲副本里,卻還要忍受高中數學課的摧殘。
本以為放學就解脫了,還要被幾個女生拉著一起玩筆仙。
開什么玩笑?這種作死的事情她怎么會做?
南鹿手里緊緊抓住筆桿。
已經是夕陽西下,校園里的學生走了大半,南鹿所在教室只剩下包括她在內的四個女生。
“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幾個女生共同握著一支鉛筆,在問出筆仙是否在身邊時,鉛筆直立著不受控制地移向畫著是的圓圈。
南鹿單手拄著下巴,手上用力,于是鉛筆又被拉回到白紙的中間。
筆仙:……
當然,南鹿目前的力氣和鬼不能比,她只是稍稍在死亡邊緣試探了一下,鬼怪施加力道,就重新掌握了鉛筆。
“筆仙,”其中一個女生小心地扶著鉛筆,小聲道:“我想問的是,明天如果我向啟志君表白的話,他會不會答應我?”
南鹿:……
南鹿覺得如果自己是筆仙會覺得頭禿。
麻蛋當個鬼還要處理別人的感情問題,若是答否豈不是會打擊到一個少女的一片芳心?
眼看鉛筆向著否的方向移動,南鹿想了想,手上還是稍稍用力,將筆移向是的方向。
拜托啊,咱都是當過人的,不要這樣殘忍嘛。
筆仙:……
筆仙再次加大力道,結果鉛筆在白紙上長長的劃了一道,筆尖直接脫離紙面范圍。
“啊——”女生驚叫著正要松開手,南鹿左手一抓,將另外三人的手牢牢按在鉛筆上。
“有請有送,再請不難。別松手,繼續。”
大概看到南鹿的表情太過鎮定,害怕的三個女生也稍稍鎮定下來,南鹿挪動鉛筆重新回到白紙中間,繼續提問。
“我明天能不能不來上課?”南鹿問。
再也不想經歷今天這樣的痛苦,求什么P點到MN的距離哦,直接拿出尺子量一量不好嗎?
鉛筆顫動了一會兒,移向是。
南鹿點頭示意下一個女生。
女生還是有些害怕,“我,我不知道問什么。”
南鹿:“就隨便問唄。下次考試能不能及格,出門能不能撿到錢之類的。”
反正就別問關于筆仙自己的事唄。
女生顫抖著問:“筆,筆仙你今年多大了?”
南鹿:……怎么滴?問年齡干啥?還想和人家處對象咋地?萬一人家是女士呢?問年齡多不禮貌?再說了筆仙也回答不了啊!
南鹿扶額。
鉛筆再次劇烈顫抖。南鹿再次伸手緊緊抓著幾人的手,說:“下一個問題。”
剩下的女生“哇”的一聲哭出來。
看來這場請筆仙的游戲是進行不下去了。
教室里明明已經關了門窗,卻似有一股股的陰風吹在耳邊,南鹿嘆了一口氣,率先松開手。
若是鬼上身就先找她吧。
再不濟她還能召喚女鬼和騎士鬼擋一擋。
三名女生沒有了南鹿的鉗制,也都松開手。
鉛筆掉在紙上,然后從桌子上滾落在地。
一陣不知從哪來的大風將關上的教室門吹開,門板重重砸在墻壁上,嚇得女生們一個哆嗦。
三個女生哭著和南鹿道別,然后跑出教室。
有膽子作死,沒膽子承受作死的后果,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南鹿慢慢走出教室,太陽已經落去,整個校園寂靜下來,樹叢間的陰影里好像藏著許許多多的鬼怪,晚風吹過,帶起一陣“嘁嘁喳喳”的聲音。
南鹿皺著眉,一手杖揮過去,枝條撞擊過后,類似小聲說話的聲音消失了。南鹿揉著白天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繼續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只不過,近在眼前的大門好似與她之間隔著天塹,南鹿走了好長時間都無法走出這所校園。
身后有東西出現,南鹿悄悄向外伸展的長發感知到了,她立刻側身,躲開剛剛出現在她身后的紅衣女鬼的一記攻擊。
紅衣女鬼用怨毒的眼神盯著南鹿,南鹿主動地往旁邊躲了躲。
南鹿:“別這樣看著我,為了你好。”
女鬼目光一寒,再次對南鹿發起攻擊。
這種惡鬼,南鹿目前也沒辦法將她打死,一邊躲避攻擊一邊念經難度太大,索性召喚出自己的女鬼牌。
“你們倆的鬼設差不多,應該會有共同語言。”南鹿躲到一邊,對著出現的白衣女鬼道:“沒有什么事是聊天不能解決的,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如果她能乖乖交出印章我就原諒她了,實在不行,你就犧牲一下,讓騎士鬼色誘她。”
兩只女鬼:……
還是一張牌的騎士鬼:……
為了騎士鬼的清白,白衣女鬼憤怒地沖向紅衣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