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往昔
“申屠家的故事顯少有人敢提及,除了宮里的人,聽這戲的…”錦瑟浮笑,“您是第一人。”
班楚心但笑不語,輕捏起案上茶杯,小酌一口。屋內有琵琶輕柔的音色徒響,只見錦瑟半抱弦琴,低眉續弾,纖細指尖在琴弦上來回撥弄,琴聲委婉不失靈動,款款而來,猶如涓柔細水,泊泊韻味。
琴起半響,錦瑟的歌聲緊隨其后,曲調悠然,音色驚艷,這般動聽的嗓音,真真叫人銷魂落魄。
只怕是多才多藝的班楚嫣與之一比,也要黯然失色了。
白苓站在一旁,聽的有些呆了。
整個話本以申屠這個龐大的家族為背景,敘述出這個姓氏的興盛與衰敗。班楚心聽了一陣,漸漸聽出了這個故事的脈絡。
申屠家原是名門之將,為圣上征戰沙場,立下過不少戰功,其門下共出過一名正一品一領侍衛內大臣,三名從一品將軍,一名都統,其下總兵,參將更是數不勝數,在當時可謂風頭無兩。只可惜人心思變,人一旦站在高處,便會被利益的狼煙熏迷了心智。申屠家不再只滿足于武將的殊榮,他如今的地位已經撐不起那野心勃勃的欲望,他開始想要更多的權利。直到一封告發申屠家恐開奸宄之源,生逆亂之心的密函呈上龍案,陛下這才驚覺,原來申屠家的野心竟已成才到如此地步。
申屠家曾是陛下最引以為傲的利刃,拔劍向敵,百戰無前。可最終,這柄利劍也逃不過身染鐵丹的下場,泯滅于皇朝這無煙的利益戰場之中。
圣旨一下,申屠家土崩瓦解。一時府內女眷沒官,男子或斬刑,或流放,無一幸免。
故事敘的是個悲切,講的是個哀痛,可班楚心卻一直沉默不語。
她自始至終都未曾聽見有關那個人的只言片語,若按上一世見到那男子的時間來算,申屠家滅門時,他應是舞勺之年。出生驍勇世家,必定年少就常馳騁沙場,這便是武將之門自古而來的規矩,以匝地煙塵來磨練一個人,雖稍顯殘酷,卻也最為有效。舞勺有余,在申屠這個武將輩出的名門中,這個年紀,不是從四品以上的少將軍,也該是持有封號的尉職,而不管是這兩種的哪個,都不該是申屠家封命冊上默默無名的一輩。
可班楚心方才聽了,申屠家下令處死的,除了些老人婦孺,年輕男子且有封號的就只有弘,遠兩字輩,并無峻字。
班楚心默默端起桌案上的茶盞,小小飲作一口,并不做聲。
忽有腳步聲從簾外傳來,一抹人影映在屏風后,急急朝這邊走來。班楚心回過神來,望向簾外。進來的人是茗香閣的老板娘,她探頭進來,瞅見還在房中說曲的錦瑟,忙一笑。
“喲!打擾這位小姐了,曲還未聽完?”
話剛落,又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老板娘面色微變,忙退出頭去。
錦瑟未斂琴音,仍慢柔撥動著,但神色卻不由幽幽飄向外面。
細簾外有身影掩過,一抹墨色長袍映在屏風的空隙里,身后隨著一行隊從,緩緩行至對面的雅間。
錦瑟琴聲仍未斷,在外面,也聽得見茗香閣老板娘諂媚的嗓音。
沒幾句的功夫,老板娘便又折了回來,掀了簾子一臉諂笑,盯著班楚心。
“這位小姐,您看…對面那位公子也指了錦瑟姑娘,也是一樣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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