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祠堂里,溫愉只著一身單薄的里衣跪在祠堂的蒲團上,忍不住瑟瑟發抖。
三月份的天,料峭輕寒,冷風透過紙糊的紗窗呼嘯而來。
黑色金絲楠木做成的案桌上擺著各式供品,上首陳列著溫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做工精細的香爐鼎里青煙裊裊,里面插著幾根香。
話說她為什么會跪在這里,時間還得倒回到今天早上。
一向安靜無爭的小院里,烏泱泱的來了一群人。
平日里溫愉最喜愛坐的八角亭里,河陽郡主一派端莊的坐在鋪著金絲毛絨毯的石凳上,身后一群嬤嬤丫鬟簇擁著,來勢洶洶。
她悠然的吹開青花瓷茶杯里的茶葉,涂著丹蔻的手翹起了蘭花指,養尊處優的臉上保養的相當好,完全看不出年過三旬的樣子。
河陽郡主細長的美目微微抬起,看向下首跪在地上的溫愉,輕啟朱唇,冷聲說道“溫愉你可知錯!”
溫愉抬頭,雙頰因為跪著染上了蒼白,不服輸的眸子對上河陽郡主,開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沒錯,為什么要認錯。”
都是因為她們的自私涼薄,不管不顧原身才會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今日又想要來對她興師問罪,這些人簡直豈有此理。
河陽郡主氣極反笑,這溫愉平日里唯唯諾諾的今日倒是生出了幾分血性。她怒氣沉沉的拍了桌子,“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不好好愛惜,竟然跑去尋死,這視為不孝;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暗自私通蘇寧德,視為不潔;我將你收為嫡女,你卻沒有一絲感恩,言語犯上,視為不敬,如此不孝不潔不敬,你還說自己沒錯!”
“來人請家法,這孽子今日不管教來日送到宮中,不知要出什么亂子。”
幾個婆子極會察言觀色,為首的李媽媽是河陽郡主的陪嫁,在溫府一直很得勢。
李媽媽和幾個嬤嬤毫不留情的將溫愉提起來,一旁早有家丁拿來長凳放在院中。溫愉被無情的按在長凳上,嘴角手腕都磕破了皮,露出猩紅的血。
“啪啪啪”,極為安靜的院子中只聽的見棍棒拍打皮肉的聲音。霎時間,院中人人皆大氣不敢出一聲,沒有人為溫愉求情。
溫愉的額頭漸漸冒出冷汗,意識開始模糊,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肯求饒,下半身逐漸血肉模糊。
院門口傳來叮叮當當的落地聲,碧荷和蕓香原本是去廚房給小姐端早膳來了,沒想到一到院門口就看到讓她們雙目欲裂的場面。
蕓香大踏步的跑過去,趴在溫愉的身上,不讓任何人傷害她,她大喊道“你們要打就打我,不要打小姐,小姐身子受不住的。”
碧荷瘋狂的給河陽郡主磕頭,“郡主看在小姐還要參加選秀的份上,饒了小姐吧。”
每一聲都磕的特別實誠,額頭立馬出現了大片血跡。
河陽郡主眉宇間出現了復雜的神色,思量過后,擺手示意“今日的懲罰到此為止,若是愉兒還想著尋死覓活,那這兩個丫鬟的性命便也陪你一起去了。”
臨走前,她吩咐道“找個大夫看好身子后,今晚便給我在祠堂好好反省反省。”
溫愉趴在凳子上,痛意隨著下身傳到四肢百骸,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咬緊牙齒,雙眼透出一絲狠厲,河陽郡主她記下了,這二十棍他日定要你數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