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小人!
何沖能目視十丈處的蚊蟲的飛羽上的紋路,且清晰可見。
所以那巫蠱小人身上的一條條彩色繪畫與一節節衣飾雕篆都是看的一清二楚,與他手上的巫蠱小人一般無二,就好像是工業時代的流水線產品,一模一樣。
停尸房內的慶陽道長此刻也講解其這巫蠱小人的來歷。
“此物乃貧道三日前除鬼所得,那只惡鬼頗難對付,未生鬼蜮,卻能讓處處如鬼蜮,當真詭譎異常,老道可是費了老大力氣才將它除去,倘若讓它肆虐一方,這世上怕是得多出一只鬼王。”
“在打殺了那只惡鬼后,老道便發覺了此物,似為木雕所成,加諸咒訣。”
“而且,不止一個,還有一個,一模一樣。”
慶陽道長從貼在胸腹上的白紙中再揣出一個巫蠱小人。
“是苗疆的巫蠱小人。”慧呢低吟一陣后說道。
“你懷疑是苗疆的蠱師在縱鬼害人?”慧呢問道。
“老道不是懷疑。”慶陽道長說,“而是肯定。”
“那群家伙最愛做的事不就是給咱們添麻煩嗎?一心想鉆研出一個能控制鬼神的蠱毒,可最后卻生了多少禍端?這次……這事怕就是那幫瘋子做出的,想以養蠱的法子養出鬼神來。”慶陽道長憤恨地說道。
何沖還是第一次見到慶陽道長這么的憤怒,以前可都是像個和善老頭或者奸猾小老頭的樣子。
看來這苗疆蠱師還真是人神共憤。
“勿要臆測,此事留待諸位道尊查驗吧。”慧呢將兩個巫蠱小人接過。
慶陽道長點點頭:“好吧。”
而后兩人也分頭離去。
慧呢將尸體與巫蠱小人帶走,而慶陽道長則回山去。
何沖見兩人走了,也就跟著一人的尾巴去。
他選擇了慧呢。
慧呢穿過西城,再過南城,行經二十多條空曠幽靜的街道,來到南城門。
她要出城。
只是在披堅執銳的衛士要放她出城時,她忽然停下腳步,回身一看。
何沖身形一滯,潛入幽冷秋風中去。
“跟了我一路,就不現身與我一敘嗎?”慧呢輕語道。
慧呢一句話落下,在城門口執勤的甲士立即沖來,一雙雙銳利的目光掃過城門口前的街道。
這每一位甲士都是習練過軍中武藝的好手,體魄健壯,在甲胄利刃的幫助下,怕是能和江湖中的二流好手相當。
何沖自認為自己隱藏的好,怎么可能被詐出來,自然繼續藏著。
“請現身。”慧呢喝道。
隨著這一道喝聲,一人從道旁的樓頂上不樂意的飛身而下,落到利刃的包圍之中。
是個身穿黑衣的女人,臉上正覆著一張黑巾,看不出來面貌,但身形凹凸有致,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個女人。
不過這種身材怕是不適合做個女飛賊,難怪慧呢能夠察覺她。
甲士的利刃此時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以及身子的各個要害,讓她動彈不得,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一個甲士伸手揭下她的面巾,在恍如白晝的城門燈光的照射下露出她的真容。
好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你是誰?為何跟著我?”慧呢問。
小姑娘抿著嘴,卻不應她。
“挑斷她的手筋腳筋,扔到城門下。”慧呢冷酷道。
她話音落下,那些甲士也沒有遲疑,手起就要刀落,真就要按慧呢所說去行事。
“饒命,我說。”小姑娘嚇一跳,趕緊呼喊道。
“我叫林小寧,想出城。”
“停。”慧呢聲音平緩,甲士的刀只隔開小姑娘的夜行服,露出白內衫。
“出城不可能,我也不行。”慧呢的光頭在極亮的城門燈光下熠熠生輝,好不刺眼。
“可你正要出城。”小姑娘說道。
“我在這等人。”慧呢道。
然后慧呢揮揮手:“押去監牢。”
甲士直接就將小姑娘往城墻下的一處小黑屋押去。
那兒是臨時搭建的監牢。
“我師父是人間武圣,我是要去找他除鬼的。”小姑娘想做最后的掙扎。
只可惜慧呢根本不理會,甲士雖然有所停頓,但沒有收到慧呢的指示,行動繼續,只不過沒有在那么粗暴了。
“……”
躲在暗處的何沖聽到人間武圣的名號也有些吃驚,那可是絕世高手,話本故事中的主角,曾在江湖中掀起腥風血雨。
但慧呢不為所動,何沖何必妄動,免得被察覺到。
何沖也更加好奇慧呢在等什么人,既然她不出城的話。
但見慧呢在緊閉的城門口處站了一會,將近一盞茶時間后,一道風在她面前忽然卷起,掀起沙子與融于空氣中的水分,兩者摻雜交匯后,形成一道七尺人形。
人形在一盞茶的時間內漸漸雕琢出面部與軀干,最后成了一個面貌滄桑的中年道人,他的身上不知何時就披上了一件似真似幻的靛青道袍。
“道尊。”慧呢雙手合十微微一躬。
她雖拜釋迦,不拜三清,但對于行道在前者卻也該恭敬。
“慧呢啊,找我啥事呀?”道尊微笑道。
他說的話是偏北的官話,口音聽起來就有些別扭,在江南這兒聽來有些滑稽。
“道尊且看。”慧呢將從慶陽道長處得來的巫蠱小人遞給道尊。
道尊那由風沙和水汽組成的手伸出,將巫蠱小人接過來。
“哦~,是巫蠱小人啊,這玩意你咋弄到的?”道尊輕笑著。
“慶陽給的。”慧呢回,“他除鬼后所得……”
慧呢還將慶陽道長的推測和盤托出,沒有漏下一言一語。
“嗯,有些像,不過且待我咒他一下。”道尊吹出一口氣。
氣吐到巫蠱小人上,然后……
“給老子死!!”道尊沖著巫蠱小人大喝一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