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悉瞇著眼睛,只覺得身體一輕,好像是被人背了起來。
涂山衡周身的氣息白芷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給她煩躁的內心增添了一分寧靜。
“涂山衡……”月悉出聲道。
涂山衡正背著月悉向客棧走去,他聞言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問道:“怎么了?”
月悉卻一聲不吭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安穩地進入了夢鄉。
涂山衡看著月悉酣睡的乖巧模樣,無奈地搖搖頭。
月悉本來想向涂山衡道謝,奈何敵不過醉意,便歪著腦袋睡著了。
他背著她一路走回了客棧。
這一路不上長,可因為害怕吵醒月悉,涂山衡的步子并未邁得太大,所以走了好一會兒的時間。
涂山衡背著月悉來到客棧門口的時候,正巧遇上了有蘇茶。
遇上有蘇茶看似湊巧,可其實打他送走秦夭后,就一直在門口張望。
他在等著月悉回來。
那丫頭是不是生氣了?剛剛為何一聲不吭就走了?
可當他剛剛遠遠看見涂山衡背著月悉向回走的時候,他砸了砸拳頭,自言自語了一句:“這丫頭又惹麻煩了!”
有蘇茶口中這么說,心中卻很想知道月悉究竟怎么了。
但是為了不讓月悉看出自己是特地在等她,他還是走進門去,待涂山衡快要進來的時候,才裝作恰好出門的樣子。
“有蘇兄?”涂山衡有些疑惑,“這么晚了,你要出去?”
有蘇茶一下子被問住了,好在他反應快,隨便編了個理由道:“我睡不著,想出來數星星。”
涂山衡聽了這話,愣了愣。
十幾天前,他們留在青丘堯城的那個晚上,月悉也曾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有蘇茶很快就將視線挪到月悉身上,這是他才發現,月悉正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
她兩頰浮起的紅暈格外顯眼。
他皺著眉問:“這丫頭怎么了?”
涂山衡看了月悉一眼,笑著說:“月悉姑娘喝了一整壇木犀釀,現在應該是睡著了。”
有蘇茶驚訝道:“一整壇?”他的音量提高了幾分。
涂山衡正欲應答,月悉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她皺皺眉,好像是被人吵醒了。
月悉揉揉眼睛,說:“不是一壇,是三口!我說喝三口就是三口!”
她抬起腦袋看了有蘇茶一眼,冷哼一聲:“我才不像……有蘇茶……一樣騙人!”
有蘇茶張口想要辯駁,卻看見月悉立即低下頭,伸手摟緊了涂山衡的脖子。
她幾乎是附在涂山衡耳邊說:“涂山衡……我不想看見……有蘇茶……”
涂山衡見月悉距離自己如此近,他不自然地偏了偏頭拉開了一些距離,好似在害怕什么。
他抬頭看見了黑著臉的有蘇茶。
有蘇茶死死地盯著月悉,有些咬牙切齒。
前幾天她還纏著他,說什么從前都是時時刻刻和他待在一起的,這才過了幾天?她竟然說不想看見他?
好你個月悉!
涂山衡垂了垂眼眸,說:“有蘇兄和月悉好像有些誤會,還是早些解釋清楚的好。”
“我先送月悉姑娘去房間休息。”說罷,涂山衡背著月悉向里面走去。
只留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有蘇茶。
他不屑地笑了笑。
原本他還想告訴月悉,她聽見的東西只是斷章取義的結果,他從未找秦夭過這樣的事。
剛剛他甚至對秦夭說:“秦夭,你這事做的不地道,她怎么說……也是個姑娘家。”
秦夭不以為意,道:“你應該知道,我從不講什么道義,我只看中什么人什么事會威脅到我。”
頓了頓,他瞧了瞧有蘇茶冷峻的神色,又說道:“既然我這樣不地道,那你說我該如何彌補?”
有蘇茶盯著秦夭,一字一句道:“道歉。”
秦夭看著有蘇茶稍顯認真的神色,心中玩味更甚,可他最后卻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此時,有蘇茶抬頭望向天空。
這下真的要數數星星了。
有蘇茶數著數著,就被月亮的光輝吸引了去。
“月悉,月悉。”有蘇茶狠狠地說:“當初就不該取這個名字。”
當初就不該取這個名字,不然也不至于現在他一看見月亮就心煩。
有蘇茶拂袖離開。
月悉這一覺睡得香甜,只是醒來時頭有些痛。
她剛推門走出屋子,就看見涂山衡正端著一碗東西向這邊走來。
月悉撓了撓腦袋,似乎在拼命回想昨日自己怎么忽然就沒了意識。
“頭疼嗎?”涂山衡在月悉面前站定,無奈地問道。
月悉聞了聞涂山衡端著的碗里的氣息,只聞到一股淡淡地藥香。
她點點頭,然后一臉慚愧地說:“我昨天好像一口氣把你的那壇酒給喝光了。”
涂山衡似笑非笑地看著月悉,神情如陽光般和煦。
“這是醒酒湯,喝了頭就不會痛了。”涂山衡把藥碗端到月悉面前。
月悉端起碗喝了一口,眼睛眉毛全都皺到一起去了。
“好苦。”她只喝了一小口。
涂山衡不以為意道:“倒是不如昨日你喝木犀釀的時候倒是豪爽。”
月悉的慚愧之意再次涌現,這下她不敢再喊苦了,只得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光了醒酒湯。
“苦嗎?”涂山衡這時問道。
月悉的臉都快皺到一起去了,一看便知這醒酒湯非常苦。
她點點頭。
涂山衡也點頭,說:“苦就對了,下次長長記性,莫要再喝那么多酒了。”
月悉垂下眼睛又點點頭。
這時一旁傳來腳步聲,月悉用余光偷偷看過去,果然是那抹熟悉的青影。
有蘇茶手里拿了個小紙袋,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
他走到涂山衡身邊,對他說:“我剛剛出門隨手買了些蜜餞,吃不完,分你一些。”
從始至終,有蘇茶都沒有看月悉一眼,好像就當她不存在似的。
月悉嘴里正發苦,一聽到有蜜餞,眼睛都冒光了。
可又一看有蘇茶根本沒打算給她,她的眼睛又暗淡了。
說罷,有蘇茶把那袋蜜餞塞到涂山衡手中。
涂山衡看看有蘇茶,又看看月悉,無奈地神情更甚。
他哪里是會吃蜜餞的人?有蘇茶有哪里是會無緣無故買蜜餞的人?
肯定是自己剛剛熬醒酒湯的時候,有蘇茶注意到了。
他特意為月悉買來了蜜餞,卻又不好意思直接給月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