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衡接過月悉手中的包子,笑道:“見你如此喜愛吃這些東西,我倒突然也很想嘗一嘗了。”
月悉一下就抓住了重點,她問:“莫非你之前從未吃過?”
涂山衡理所當然地搖搖頭。
“我們本就不需要吃這些填飽肚子。”他笑著說,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你也不需要。”
月悉卻立即搖搖頭,“我寧愿會有餓肚子的感受,也不要放棄好吃的。”
涂山衡無奈地也搖搖頭。
他突然從衣袖中拿出一截細長的碧玉,足有一根兒毛筆那么長。
月悉好奇地盯著看,問:“這是什么呀?”
涂山衡將它舉到月悉面前,“就當作是你送來包子的答謝禮。”
月悉聽此,欣喜地雙手將那截玉筆接了過來,“晶瑩剔透的,可真好看!”
“它可不僅僅只是看上去好看的作用。”涂山衡無奈地笑著,“你現在靈力不佳,若在外面遇到危險,也可以借它之力抵擋一二。”
月悉看著這截碧玉筆,皺皺眉。
一根兒筆能頂什么用?
涂山衡解釋道:“它雖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卻是由九重天上的凈水和云彩一同煉化而成。”
“它不需要靈力驅使,你只需記住幾個圖樣,若能靈活掌握,保護自己是沒問題的。”
月悉聽呆了。
九重天上的凈水和云彩?
她瞧著躺在自己手心的這枚碧玉筆,覺得它周身瞬間被鍍上了一層光芒。
“如此貴重……我……”月悉覺得不好意思。
她不過是給涂山衡送了幾個街邊隨處都可以買得到的包子,他卻以這樣的神界之物報答,月悉自然覺得受之有愧。
涂山衡說:“這是我偶然得來的。雖然聽上去很珍貴,可于我來說它并無用處。”
他身為青丘少君,靈力身手都不在話下,自然不需要這樣畫出圖樣才能來保護自己的東西。
“沒有用處的東西留在身邊豈不是浪費?”他繼續說。
月悉還是支支吾吾。
涂山衡索性說:“罷了,若月悉姑娘覺得實在不愿意收下這份禮物,那就當作我借給你的。等你學會自如地掌控靈力了,再還給我可好?”
月悉思考了一會兒。
無功不受祿,她自然不能平白無故收下涂山衡的這份大禮。
可因為昨日的事情,現在她外出時總提心吊膽的,這樣下去也確實不是辦法。
涂山衡的提議倒是個很好的辦法。她可以一邊學習控制靈力,一邊將這枚碧玉筆帶在身邊,也算是有個保障,不會再拖有蘇茶和涂山衡的后腿。
“如此甚好。”月悉緊攥著手中的碧玉筆,感激地說道。
“涂山衡,這一路來你總是幫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了。”月悉撓了撓腦袋,有些慚愧。
她因為靈力苦惱時,涂山衡教給她調動靈力的方法;她想吃各色小吃時,涂山衡從不拒絕;她遇險后,涂山衡又想辦法給自己找來了護身神器。
涂山衡微微一愣,隨即繼續笑著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從小到大,父親培養他要將天下蒼生的重擔都扛在肩上。
他覺得自己生來就是要為許多人著想的,月悉不過只是其中之一罷了,涂山衡想道。
他沒有告訴月悉的是,這枚碧玉筆是他小時候親手在九重天上鍛造的。
那時候他隨父親一同前往九重天,偶遇了織云姑姑。織云姑姑便將這門技藝當做見面禮教給了涂山衡。
那原是他為妹妹鍛造的物件,好給妹妹防身用。
可妹妹在他還沒有鍛造好的時候,就在意外中殞命……
月悉瞧著涂山衡的神情一點點亮起來,又一點點暗下去,疑惑得很。
她覺得涂山衡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可他不說,她也不敢貿然開口問。
月悉當著涂山衡的面將碧玉筆收好,拍拍胸膛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存!”
涂山衡輕聲笑了。
之后的幾天,月悉一邊繼續自己練習靈力,一邊會趁涂山衡閑暇時,跟著他學習那枚碧玉筆的運用。
若要使用那枚碧玉筆,需得用它在空中畫出各式各樣的圖案,每種圖案都對應不同的功用。
圖案繁多且繁雜,好在月悉自創了一套能讓自己輕松記住圖案的方法,那便是——象形。
“這個圖案畫出來像只小兔子!”月悉欣喜地喊道。
涂山衡側身看著月悉,這些招式有的殺伐果斷,有的糾纏綿密,若是運用的好了,取人性命不在話下。
他卻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這般可愛的形容說它。
“這個這個,這個像只黃鸝鳥!”月悉繼續欣喜。
“……”
“這個像前幾天咱們路過的那條小溪!”
“……”
“這個像客棧院子里開的鳶尾花!”
“……”
“這個像只小狐貍……”月悉欣喜的開口,隨即停下來,最后的語調都不知道降到哪里去了。
“不像不像,一點都不像狐貍。”她說著,還特意扭頭看了涂山衡一眼,觀察他究竟有沒有生氣。
涂山衡卻笑著搖搖頭。
月悉嘴上說著不像,可心里卻認定了這個狐貍形狀,牢牢地把它記了下來。
她在心里描摹了一遍又一遍,她想,有蘇茶與涂山衡的真身是不是也長這般模樣呢?
想起有蘇茶,月悉有些失落。
這幾日她是常常看不見有蘇茶的,又根本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如今已經黃昏過半,今日又整整一天沒有見到他。
月悉終于忍不下去,想一探究竟了。她找了去買吃食的借口離開,向客棧走去。
她想,就以展示自己所學的招式為由去找有蘇茶吧。
想著很快就能看見有蘇茶,月悉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天色已黑,路旁早早掛起了花燈。
可她剛走到客棧門口,便在門外聽見了有蘇茶的聲音。
“她人呢?”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
月悉頓住了腳步。
“應該跟著涂山少君練習靈力去了。”這是有蘇茶的聲音。
月悉明白有蘇茶是在與別人談論她。
她剛剛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她倒要看看有蘇茶會說自己什么。要是說了自己的壞話,她可是會生氣的!
“你終于肯來了。”有蘇茶又說,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