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渺早在玉褚便對這位恭舒城主覃云晚有所耳聞,如今見她容貌氣度,心中直道其不愧是四都第一美人。
雖不再是少女的年紀,覃云晚的面容上卻不見一絲衰老,年歲在她身上沒有留下什么痕跡,反而平添了許多韻味。
此刻聽到古青魚喚她,覃云晚從書面上移開目光,面色柔和了許多,手指朝湊過臉來的古青魚額頭上輕輕一敲:“怎么想起到我這來了?又來找你師父?”
古青魚嘟了嘟嘴,正要回話,覃云晚的目光卻掃向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宋渺:“青魚,這又是哪位貴客?”
古青魚湊到覃云晚的耳旁,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什么,覃云晚點了點頭,語氣卻依舊不善:“扶陽郡主不好好待在扶陽,來我這小小玉褚作甚?本王這可供不起你們扶陽的大佛。”
她提起扶陽宋家時的語氣輕蔑,甚至帶著極大的厭惡。
其實不止她厭惡扶陽宋家,四都之中厭惡宋家的人海了去了,就連宋渺這個曾經的宋家繼承人,扶陽未來的城主,也極其反感宋家。
十五年前當初的丞相王諫算計推翻四都趙帝的統治,入主霧京,做了如今的皇帝,殘民害理,暴虐無道,各城的城主皆敵視于他。
各城的城主之位是四都初立時就冊封,雖名為城主,卻也是王爵的地位,往后年間一代一代的世襲爵位,雖要對四都霧京的帝王朝貢,可骨子里只服一代代世襲下來的趙帝,對于這個篡位的小人嗤之以鼻,不愿朝拜,四都便因此分裂成了好幾塊勢力,其中只有玉褚和扶陽,明面上一直支持著新帝,為百姓所不齒。
宋渺當年在宋家,雖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但父母早亡,自己的叔父,也就是扶陽城主宋原,又與王帝同流合污,為了討其歡心,還喪心病狂的用活人精氣豢養喂食惡靈,以助霧京吞并其余王城。
五年前,宋渺還在宋家時,就被宋原帶去一同喂養惡靈。
先是罪人,后是奴隸,那之后會不會傷及百姓?宋渺如何敢想。
她不愿做這樣的事,卻也無力推翻宋原的勢力,爹娘死得太早,給她留下的也不過是一條項鏈和未來城主的位置和財富,她不愿為了這些昧了良心,所以放棄了繼承權,脫離了宋家族譜,在江湖游蕩,直到遇見師父,但師父云游四海,無法將她時刻帶在身邊,便將她送去了玉褚門中。
扶陽宋家……早已不是從前的模樣了……
思及此,宋渺的語氣異常冷靜:“殿下耳聽八方,必然知道我早已脫離宋家,如今我不過是個平民百姓,與扶陽宋家并無干系。”
覃云晚看向她的眼神少了幾分冷峻,卻依舊逼問道:“本城主聽說你輾轉到了玉褚修煉,卻在前幾日被玉褚門人追殺,到了恭舒邊境也不罷手,你如何惹得這樣的殺身之禍?”
古青魚拉拉覃云晚的衣袖,想要她別再逼問,覃云晚卻只看向宋渺,眼中卻沒有絲毫要放過她的意思。
宋渺知道是非答不可了,看了眼一旁乖乖坐在覃云晚旁邊滿臉擔憂的古青魚,無奈道:“宋渺在玉褚不過是個無人在意的外門弟子,只因撞破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才招來殺身之禍。”
“哦?”
覃云晚挑了挑纖長的眉,似乎有了些許興致。
“此事需得借一步說話……”
宋渺見覃云晚點頭,走上前,湊近覃云晚的耳旁,娓娓道來。
古青魚伸長脖子豎起耳朵聽,只是覃云晚抬起長袖刻意防范,她只得悻悻的坐回去,嘟著嘴悶悶不樂。
“......便是這樣了。”
覃云晚聽完,雙眸透出幾分嫌惡:“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
覃云晚勾唇一笑,這倒使她看起來比剛才高傲清冷的模樣多了許多親和的感覺:“罷了,方才是本王試探你。”
“云楓和青魚信你,你可莫要讓他們失望,否則本王絕不會心慈手軟。”
宋渺抬眸,只瞧見覃云晚眸中那幾分不加掩飾的寒意。